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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便象一隻訓練有素的乖狗狗一樣，一聲不響地又回到外面。

——我一直搞不清胡主任這種唯我獨尊的特殊氣質究竟是源自周圍人們的追捧，還是他天生自有的威嚴……總之，我總覺得這樣一個玲瓏剔透的小老頭兒跟他給人造成的強烈壓迫感極其不成比例……

重新坐回沙發上，我越發變得心神不寧。而此時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劉秘書卻仍然面帶微笑、有條不紊地整理著她桌上那幾頁檔案。從她身上，我看到了一名優秀秘書所應該具備的專業素質。那就是——周全、謹慎、不卑不亢，而且更重要的是，即使是在完全無事可做的情況下，也要有能力製造出一種忙忙碌碌的印象。

二十分鐘之內，主任辦公室裡那些請示、彙報的工作人員大多都已經離開了。那個“王主任”最後一個走出了辦公室，在經過我面前時，他一直都忙著向劉秘書拋媚眼，完全顧不上——或者根本也不想再跟我打招呼。

直到屋子裡再次恢復了寧靜，我才聽見胡主任在辦公室裡叫到：“小劉哇！你叫那個……那什麼進來吧！”

我想，他說的那個“那什麼”應該就是我。因為以我現在的身份，大約也不配讓他老人家記住我的名字。我請示般地再次看了看劉秘書，見她向我含笑點了點頭，便又慌忙從沙發上站起來，硬起頭皮再次走進了主任辦公室。

此時辦公室裡已經變得空空蕩蕩，屋地中央就只剩下了一個高大胖子。請注意，又是一個胖子——這說明我們的體育事業還是很有些“油水”可撈的。這個胖子看起來至多二十六、七歲，臉上戴了個特大號的寬邊近視鏡；他的頭髮很長，嘴上下巴上還稀疏地長著幾十根不黑不黃的細鬍子。

我叫了聲“主任”，腿便已經軟了。沒等我再想出什麼問候的話，主任已經仰了仰下巴說：“這是你們部門的經理牛經緯，你跟他去吧！我都交代過了。”

我正想過去跟胖子打個招呼。那個傢伙卻已經笑容可掬地迎了上來。

“你好！小陸是吧？！早就等你來了！”牛經緯一把握住我的手，力道之足讓人懷疑他是剛剛退役的舉重運動員。

“你、你好！……牛經理！”我只能暗用內力，以免被他捏出眼淚，給授予我黑帶兩段證書的“國際跆拳道聯盟”丟臉。

寒暄幾句之後，牛經緯便回頭跟胡主任說：“那我們先過去啦主任！”

“嗯！”主任依舊毫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走吧！”牛經緯拍了拍我的肩膀，便引著我往外走。我本想再把情況問得詳細些，可是看了看主任的表情，最終還是忍住了……

公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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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

走出主任辦公室，我象是剛生產後的孕婦一樣輕鬆而又虛弱。　雖說和胡主任的見面讓我的虛榮心多少有些受損，可報到的程式如此簡單卻也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

和長相相反，牛經緯倒是個蠻溫和的人。一路上他都很熱情地為我講解著一些單位裡的“內部”情況，不知不覺便帶我走出了辦公樓。

“唉？”我有些詫異地站住腳，“咱們不在這樓裡嗎？”

“這是辦公樓，咱在那兒……”說著，牛經緯用他的胖手指了指中心大門口一座頂部裝飾著巨大足球模型的古怪建築。

我不無遺憾地回頭看了看，想那驚鴻一瞥的漂亮女孩，原來是上天跟我開的又一個玩笑……

透過牛經緯的介紹我才漸漸知道——我真正要去效力的，是體育中心下屬的一個剛剛成立不久的廣告公司。總經理劉海文是個參加過越戰的傳奇人物，據說當年和他一起上前線的戰友們十有###都犧牲在了戰場上，而他卻毫髮無損地成了英雄。如今，他正帶領著一群和我一樣的有志青年準備創造另外一個奇蹟——爭取在兩年內把一個投資不足十萬元的小公司變成全市最有竟爭力的經濟實體……

我對牛經緯的那些關於公司運作和長遠規劃的長篇大論幾乎一竅不通，不過從他幽遠的眼神和堅定的語氣中，還是恍惚看到了一個光明璀璨的未來。

當我跟著氣喘吁吁的牛經緯爬上那幢六層建築的頂樓時，已經過了中午十一點半。如果不是他指著面前那兩排用保麗板隔成的小單間肯定地告訴我“公司到了”，我真的以為他把我帶到了政府為了安置那些無家可歸的災民而搭建的臨時避難所——我不得不承認，儘管我曾對未來的環境做出過最壞的估計，眼前的一切還是給了我不小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