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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謝安很清楚自己並沒有什麼‘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才能,也從不奢望自己能在智力上遠超這個時代的人們,可瞧見自己的戰術達到了預期的效果,他的心情著實不錯。
不過轉念一想,謝安又感覺哪裡有點不太對勁,畢竟據他派出去刺探前方虛實的東嶺眾與金陵眾刺客所探查到的情報。太平軍似乎將主力搬出來了……
或許有人會問,李賢託付謝安的任務,不就是逼出太平軍,繼而牽制住太平軍的主力麼?
事實確實如此,可問題是,太平軍沒有理由會乖乖照著他謝安與李賢所制定的劇本行事呀。在謝安看來。如果是他作為太平軍的主帥,在面對這種情況下,根本不會搬出軍中的主力兵馬,只要動用一支萬人的兵馬,守住湖口至鄱陽的緊要地段,難道八萬大梁軍就敢不顧一切地衝殺麼?
不敢!
因為誰也不敢保證,這附近還有沒有隱藏的太平軍兵馬。
可讓謝安不解的是,此番太平軍卻主動暴露了主力軍隊,儘管數萬太平軍主力軍隊聽上去確實是聲勢浩大。反過來說,似這種主動暴露底牌的昏招,卻是極其不智的。
撇開陳驀等不安定因素不提,謝安怕太平軍麼?不怕!因為他手底下有八萬大梁軍,就算太平軍兵力多達傳言中的十五萬,謝安也不怕,要知道大梁軍那可是大周的正規軍,訓練有素、兵甲齊備。而太平軍呢?不過是一支民間的反叛軍隊罷了,無論是訓練度還是裝備。都無法與大梁軍相提並論,雖說在人數上佔據絕對優勢,但不見得就能穩操勝券。
啊,謝安不怕太平軍,他怕的是躲藏在民間,潛伏在江南各地的太平軍。就好比是一位打獵數十年的獵戶,在白晝間,他赤手空拳都能打死一群兇惡的山狼,可當他行走在深夜的山林中時,他依然會感到緊張。甚至是恐懼,因為他根本無法斷定,在那漆黑的夜幕下,何時會撲出來幾頭兇殘的野狼,用尖銳的獠牙將他的身體撕裂,哪怕那些狼在白晝間他根本不放在眼裡。
人的恐懼,大多來自於個人的妄想,來自於對認識中某個可怕的事物的漫長等待。
就好比刑場等待處決的人犯,他害怕的真的是死亡麼?
或許有人會覺得,是人都會害怕死亡,但是仔細想想,真的是那麼一回事麼?
人死後,當意識脫離**,消散於世間,本身的存在也就消失了,你根本不可能察覺到自己是'死'了,因為你已經徹徹底底地'消失'了,那你又害怕什麼?
更準確地說,那時已不存在的你,又用什麼來感知害怕?
事實上,死並不可怕,而人之所以會對此感到恐懼,那是人本身對死的妄想。
如果一個人不是親眼瞧見過他人死亡,那他就不會感到害怕,因為他的認識中並沒有'死'這個概念;但如果他親看見過人死去的那一刻,那麼他的認識中就會出現死這個概念,繼而,他也就會對此感到害怕,感到恐懼。
當身背後儈子手舉起砍刀的那一瞬間,無疑是人犯感到最恐懼的時候,可是這時候人犯為何感到極度的恐懼?退一步說,那大刀還未真正落到他脖子上,而進一步說,一旦大刀落下,他作為人的意識消亡,根本不會再有任何的感覺。
既然如此,他又為何會產生恐懼?
道理很簡單,讓他產生恐懼這個情緒的,事實上是他本身的認知中對於'死'的概念,而真正讓他體會到恐懼的,卻並非是'死'的那一瞬間,而是在等待'死'來臨的那一刻,即不知何時才會終結的等待過程。
而太平軍給謝安的感覺亦是如此,從金陵到鄱陽湖口,謝安一路上提心吊膽,因為他不敢保證何時太平軍會像深夜山林中的兇狼那樣,突然竄出來咬他一口。
而如今當這頭狼大大方方地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心中的恐懼卻反而消散了,而這,恰恰就是謝安感到不對勁的地方。
謝安的二夫人長孫湘雨是極其擅長用兵的大家,在她教授謝安兵法的過程中,在二人對著沙盤演習的過程中,長孫湘雨永遠會留有一支兵力,這支兵力那個女人一百局中恐怕也不會動用幾次,但是給謝安造成的壓力,卻要遠遠超過她手中排程的那幾支。
這也正是善於用兵的人與不善於用兵的人之間的區別,似長孫湘雨這等經驗豐富的兵略家。手中永遠會藏留著足以扭轉戰局的底牌來威懾對手,叫對手投鼠忌器,甚至是草木皆兵。
然而此番太平軍卻主動暴露了底牌,這不免讓謝安感覺有點不太對勁,他可不認為偌大的太平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