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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他的身子仍不住後退時,王文懷、白慕天、段復保與糾髯公四人已然喘過一口氣來,立刻又揮舞著一波波的掌刀猛攻上來。
允祿臉孔鐵青,五官猙獰又凌厲的扭曲著,依然毫不避讓地硬拉住腳步,雙掌翻掠飛舞,吃力卻又驚人的力搏眼前的強敵,出手攻拒之間,仍是那種兩敗俱傷的打法,令人不禁顫慄地暗付:他真的不怕死嗎?
“我們要阻止他們,立刻!”滿兒當機立斷地說,努力按捺住惶急的心。
竹月蓮與竹月嬌相對一眼。
“如何阻止?”
“把我扔進去!”滿兒毅然道,反正又不是頭一回經驗這種事,不過這回她不會尖叫了。
“耶?”竹月蓮驚呼。
竹月嬌卻在一愣之後,馬上點頭贊同。“沒錯,這是最快的方法,不過,在我把三姐扔進去之前,大姐你必須先……”
片刻後,竹月蓮悄悄摸到竹承明身後,拍拍他的肩。
“爹,滿兒也來了,而且她要阻止他們!”
竹承明聽得方始一驚,兩眼便瞥見滿兒像顆炮彈一樣飛向戰圈而去,駭得他不顧一切撲出去,並大吼著,“住手!住手!不準傷到滿兒!不準傷到滿兒啊!”
滿兒與竹承明幾乎在同一時刻到達戰圈中,一時之間只聽得一片混亂的驚呼、暴叱、怒喝,然後,一切都停止了,幸好,誰也沒有傷到誰,只是大家收手收得極為狼狽而已。
滿兒急忙扶住腳步踉蹌幾乎站不住的允祿,雙臂環住他的腰際以便給予最大的支撐。
“你怎樣了,允祿?”她焦急地問。
剛穩住兩腳,允祿便俯下大眼睛,陰鷙地盯住她。“你改嫁了麼?”
“你才改嫁了!”滿兒哭笑不得地替他拭去嘴傍的血。“我是問你怎樣了,還撐得住嗎?”
允祿閉了閉眼。“沒問題。”
才怪,看他面色慘白如蠟,神情萎頓語聲閭啞,嘴裡的血還流個不停,而且幾乎把所有重量都放到她身上來了,還說什麼沒問題,裝英雄也不是這種裝法吧?
滿兒更使勁兒地抱穩他的腰,再將目光投向竹承明,深刻地,沉鬱地看著他。
那樣失望而悲傷的眼神,看得竹承明苦澀又愧然地別開眼,不敢再面對那雙與他最深愛的女人那樣酷似的眼。
當年他離開她時,她就是用這種眼神看著他離去的。
“為什麼,爹,為什麼?”滿兒哀傷地問。“如果不是允祿為了我而放過你,你還能站在這裡嗎?為什麼你就不能為我而放過他?”
“我……我……滿兒,你知道我的身分不是嗎?”竹承明掙扎著為自己的卑劣行為作辯解。“誰都能不顧,唯有我不能不顧大局,為了我們漢族遺冑,我必須犧牲個人私愛來成全民族大愛,而你,你是我的女兒,你也應該……”
“不,爹,我不是你,無法像你那樣犧牲小我、完成大我。”滿兒堅拒竹承明把重擔壓到她身上來。“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在我心裡沒有什麼前明或大清,只有允祿,他冷酷,他無情,他殘忍,他暴虐,但他給我一份世上獨一無二的深情,又痴又狂,是他呵護我、寵愛我,給我世間無人能及的幸福,所以……”
她傲然揚起下巴。
“不要勉強我,不要苛求我,我這一生將只為他而活,什麼民族大愛我不懂,我只知道如果連一個人都無法認真去愛,又憑什麼說要愛那麼多人?”
“但你我都是前朝的漢族子孫……”
“那又如何?不都只是人嗎?”滿兒反問。“爹,為了前明,你犧牲了我娘,那已經夠了,請不要再為了那兩個令人厭惡的字眼來犧牲我,為了那兩個字,我已經受到太多的傷害,所以,不管我身上流的是什麼血,我都不想為前明犧牲……”
“我……我也是為了你娘才離開她……”竹承明無力地辯駁。
“藉口!”滿兒兩個字便駁回父親的辯詞。“一個人要愛就要愛得深,愛得狂,愛得痴然忘我,不然就不要愛。為了允祿,不管要吃什麼苦、受什麼難,我都心甘情願,而他也可以為我背叛自己的主子,不為別的,只為彼此能廝守一生,你做不到的事,不要以為別人也做不到!”
竹承明臉孔一陣青一陣白。“滿兒,你……請你體諒我的立場……”
“體諒?”滿兒難以置信地覆述了一次。“請告訴我,爹,你玩弄了我娘再拋棄她,害我成長在那種最艱困痛苦的環境中受盡折磨苦難,現在你又一手主導破壞我的幸福,你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