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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到張流芳的腋下,就被張流芳反手一個巴掌扇倒在地上。這一巴掌不但把丫環打暈了,也把觀眾都打愣住了——這戲唱的是哪一齣啊,怎麼自己人打自己人吶?
其實丫環也好,看戲的唐朝人民也好,都不曾體諒以狗吃屎形象趴在地上的張流芳同志的心情。要知道張流芳同志多年以來因看不慣李青荷的優雅雍容,在巨大的動力推動下,積極要求進步,穿著打扮、氣質風範,無一不按貴夫人的高標準嚴要求來嚴格規範自己,試圖以更為高華的氣質壓過李青荷一頭,以引起江文繪的驚豔和深切的悔意。雖然她強悍的性格導致她時不時地跟人撒潑吵架,但儀容儀表上的形象工程是嚴把質量關的。即使她深深在意的江文繪一年前已不在人世,但只要李青荷還在一天,這種鞭策的激勵就還沸騰在她的血液裡。
所以可想而知,此時就在李青荷的院子裡,在繼承了李青荷的華貴氣質的江凌面前,在幾十個男女老幼深切的觀注下,以狗吃屎形象趴在地上的張流芳同志所受的心理打擊,那是多麼的大呀!大到一種陌生的叫羞愧的情緒正漫延在她心裡,讓她寧願繼續趴著也不願起來。可偏偏這種時候,還有一個自作聰明的丫環硬要把人家扶起來以髒兮兮地胖臉面對大眾,你丫的不是找抽麼?
但張流芳終究是撒潑慣了的人,心理調整能力不是一般的強。隨著給丫環的那個耳光,她心裡的氣悶頓時不見了,隨之而來的是鬥志昂揚。剛才那一跤,她總覺得摔得有些蹊蹺——她站得穩穩的,怎麼就一個巴掌把自己扇倒了呢?莫非是那臭丫頭搗的鬼?所以她乾脆就錯就錯,一咕嚕翻過身來坐到地上,拍著大腿擠出幾滴眼淚,放開嗓子嚎起來:“打人啦,打人啦,侄女打嬸孃啦,晚輩打長輩啦。不得了啦,沒王法啦……”
“呃。”大家一齊無語。見過無賴的,沒見過這麼無賴的。明明是自己打別人打不著,反汙別人打她!真真是……豈有此理。
“兩位差役大哥,趕緊把她抓起來吧。她不但辱罵毆打長輩,還借錢不還。”張流芳嚎了幾嗓子,一看大家都用鄙視地眼光看著她,只得爬起來,把兩個衙役亮出來。歷來民不與官鬥,她堅信,只要這兩位大哥一站出來,江凌就只有跪地求饒的份。
這時吳大爺和江濤等人早已到了,村裡人其他人也聽到風聲陸續跑來看熱鬧,直把這個小院圍得水洩不通,連院牆上都爬坐了人。這村子不大,村裡人都是相互熟知的。只是剛才被場中的表演吸引,沒發現身邊的陌生人。這會兒被張流芳一指,那兩名衙役頓時暴露在眾人面前。
而兩名衙役被這一指,頓時滿臉苦澀,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張流芳的哥哥張程不過是衙門裡抄抄寫寫的文書,因為是同僚,平時關係不錯,所以張程說是有人欠他妹妹的錢不還,讓他們來走一遭為他妹妹撐腰,他們也就答應了。誰料想這張程的妹妹到了這裡,半個欠錢的字都不提,一味地漫罵侮辱別人,他們就已有些後悔來這一趟了。沒想到這女人現在還在眾目睽睽之下黑白顛倒,讓他們胡亂抓人,這不是害他們丟飯碗嗎?要知道這正是貞觀年間,李世民治下,政治是極清明的,貪官汙吏都沒多少。他們這些衙門裡混飯吃的,哪裡敢利用手中的職權欺凌弱小?再說,這又關他們什麼事啊?他們犯得著為了同僚的妹妹知法犯法嗎?
“咳,兀那女人,你別亂指亂說話啊。我跟我兄弟只是路過這裡,隨便看看熱鬧,可不是你那啥差役大哥。”其中一個老成些的,迅速把臉一板,趕緊跟張流芳撇清關係。
“什麼?”張流芳愣住了,指著那差役不敢置信地道,“你不是我哥哥他請……”
“喂,老婆婆,人家都說了只是路過的。你看看人家這兩位大叔一臉的正氣,豈能是那種助紂為虐、跟你沆瀣一氣的人?”江凌打斷她的話,一臉真誠地為兩位差役辯解。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削弱敵人、壯大自己,此為鬥爭中取得勝利的法寶之一。
兩位衙役一聽這話,頓時覺得遇上了知音。沆瀣一氣咱們聽不懂,可一臉正氣啊,說的就是俺!像俺們這種有正義感的人,豈能跟那蠢婦是一夥的?兩人當即挺起了胸膛,瞪向了仍用手指著他們的張流芳。
“……”張流芳終於知道了流年不利,深恨今天出門沒看黃曆,黔驢技窮,只得放下手指,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轉過身去衝著李青荷的房門,使出最後一招:“李青荷,任你女兒如何狡辯,這白紙黑字的借條,你也是賴不掉的。趕緊還錢來。要不還錢,咱們公堂上見!”
“各位大伯大娘叔叔嬸嬸,你們可看到了,這就是我們家的‘嬸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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