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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種士氣不振,每戰必潰的大軍,在行朝手裡還有二十幾萬。朝廷再次飄蕩到海上的訊息已經被俘虜的新附軍將領口中得到。在張士傑這種剛愎自用的將領帶領下,文天祥不知道二十萬連新附軍戰鬥力都不如的行朝宋軍,還能支撐幾天。
該吸引一下大元的注意力了,不為別的,只為朝廷還能多支撐幾日,給各地堅持抵抗的力量留一點堅持下去的希望。文天祥將目光再次投向地圖,廣州方向,劉深、蒙古岱、索多、蒲壽庚,這四路大軍無論哪一路被吸引回來,張士傑都有再次將戰艦停靠在陸地上的機會。而為了給朝廷製造一次機會,剛剛誕生的破虜軍不得不獨自承受一波又一波四面八方接踵而至的衝擊。
難,邵武軍地勢雖然險要,不過是一個方圓百餘里的彈丸之地。若一味死守,總有被敵軍攻破的那一天。而出擊,又能去哪個方向呢,東南西北俱是敵軍,每走一步都要防止有人抄了自己的後路。
為了那行將就木的朝廷,犧牲手中這批帶著民族希望的新血。值得這麼做麼?文天祥一遍遍問著自己。
讀過的書和以往的習慣,讓他很容易下定出擊的決心。但內心深處卻有一個聲音隱隱的呼喚,告訴他,這個決定是錯誤的,不值得。海上漂泊的殘宋,只是一個朝廷,而他需要守衛的,卻是一個國家。
選擇 (五)
“稟丞相,有幾個被抓的敵將要見你,說不問你幾句話,他們死不瞑目。”中軍殿外突然傳來一陣喧譁,打斷了文天祥對局勢的思索,一個士兵慌慌張張衝進來報告,臉色比打了敗仗還著急。
“噢,這樣”,文天祥抬起頭,整了整衣冠,大步走出了臨時充做中軍殿的邵武軍府衙。邵武一戰,破虜軍得到了急需的礦藏和補給,同時,也得到了大批俘虜。上萬名,遠遠超過破虜軍的總數。
冬末的陽光有些刺眼,清冷的北風下,萬餘俘虜,黑壓壓地擠在校場上,等待著自己未知的命運。一張張骯髒的面孔上,帶著難以掩飾的驚恐和絕望。
黃去疾的腦袋就掛在不遠處的高杆上,被石灰水洗過的臉上,痛苦的表情不知道是否是在懊悔當年的錯誤。
帶頭鬧事的幾個軍官已經被綁住了,劊子手死死按著他們的肩膀。破虜軍第二標統領杜滸站在隊伍前,看樣子打算砍了這幾個軍官示眾。數個破虜軍將領擦拳摩掌,隨時準備帶人衝進俘虜群中大開殺戒。
“杜將軍,暫且刀下留人”,劉子俊遠遠地看見文天祥趕來,低低的喊了一嗓子,制止了杜滸的進一步行動。
“知道,等大人訓斥完他們,讓他們死得心服口服”,杜滸答應一聲,冷冷的將身子閃到一邊。當年北元派了文天祥的舊部吳浚前來勸降,被殺前也是滿口喊冤,結果文天祥以君臣大義責問,吳浚只好含淚受死。
杜滸手狠,所以文天祥才會派他去給黃去疾最後一擊。為的就是不給黃去疾留活路,免得見了面後,自己一時心軟,動了故舊之情。艱難的形勢逼迫得文天祥,不得不一天天變得更加冰冷。
但校場上的戰俘和黃去疾不同,他們大多是些福建本地的鄉兵。被主帥帶著投降蒙古人時,多少有些被逼無奈的成分在。況且在文天祥得來的記憶中,那支八路軍可以輕易的將偽軍轉化為自己的戰士,在戰爭中不斷發展壯大。
“丞相,怎麼處置這些人,您得儘快拿個主意。他們人數比咱們破虜軍還多,放了,難免會聚嘯山林,禍害地方。留著,恐怕此輩在戰場上徒累人矣!”兵部侍郎鄒洬上前一步,低聲建議。他不主張殺降,但也不主張吸納這些人進破虜軍。這代表了大多數破虜軍將領的意見,在他們心中,對替蒙古人張目的新附軍,一百二十個瞧不起。
“放這些窩囊廢走吧,留著白吃飯,打起仗來,逃得比衝鋒還快,況且殺俘,不祥”,文天祥的老師陳龍復悲憫的說。他是當世大儒,胸懷間比別人多幾分悲憫。只是這種廉價的憐憫聽在俘虜耳朵裡,比抽人耳光還令人難受。
聽到敵手如此輕賤自己,被按在地上的千夫長張元掙扎著站起來,大聲喊道:“你我各為其主,今天輸在你們手裡,要殺便殺。何必臨死之前還汙辱我等,那不是英雄所為?”
他的話音剛落,登時一起一片憤怒的叱責。第一標副統領張唐衝到張元面前,一把揪住了其脖領子罵道“認賊做父的家奴,誰是你的主,你***,你祖上是蒙古人,還是宋人?”
“我跟著皇上降了大元,大元自然是我的主。皇上降了,太后降了,留丞相也降了,我一個響馬,沒吃過朝廷的祿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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