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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不絕,繼續飛了十餘步,噗地扎進泥地裡,入地盈寸。
士兵們端起破虜弓,學著杜滸的樣子,轉動齒輪,上弩,瞄準,擊發,幾百支弩箭飛出,在半空中捲起一陣弩風。啪、啪、啪,草人承受不了弩箭的強力襲擊,很快四分五裂。
鋼弩配備破甲錐,射程大概在二百步到三百步之間。最有效的殺傷力在二百步之內,與神臂弓那二百四十步到三百六十步可穿重甲的霸道威力相差甚遠,但好就好在製造相對容易,且尋常士兵都可操縱。
好弩,杜滸讚賞地收起鋼弩,目光落地弩臂的破虜二字,和後邊一系列用鋼簪砸上的序列號上。林老漢帶著一眾技藝熟練的弟子上山,不但加快了軍械配備速度,而且給鋼弩帶來了一個好聽的名字,破虜。
入百丈嶺已經四個多月,在江南西路被元軍殺散的各路豪傑陸續來投,破虜軍慢慢恢復了些元氣。
如今的破虜軍,旗下已經擴充到兩個標,近五千人。第二標人馬由杜滸親自統帶,按第一標的訓練方式,逐步從體力、作戰素質上,固本培源。
破虜軍變了,文大人也變了。作為軍中核心人物,杜滸一日比一日深刻地感覺到,此時的文天祥與原來的不同。
空坑兵敗之前的文天祥,熱情、豪氣、身上還帶著人特有的孤傲與狂狷,而現在的文天祥,卻是睿智中帶著沉穩。特別是那雙深邃的目光,彷彿一眼就看透了過去與未來。
對青天而懼,聞霹靂不驚。這是現在鄒洬、張唐、陳龍復等核心將領對文天祥的評價。擅於觀察的杜滸知道,文天祥身上目前這份鎮定與從容不是裝出來的,而是,而是對一切風雨都做了準備。
很多對普通人來說沉重的打擊,到了文大人面前,掀不起一絲波瀾。
活動在江南西路的何時把空坑兵敗後諸將的下落一個個傳回來,每一條訊息,都令人扼腕。
張汴力戰而沒,繆朝宗自縊。林棟、劉洙被捕,不肯屈身事敵,被殺。
簫敬夫、簫燾夫兄弟戰死。
文天祥的另外一個妹夫孫慄在吉州兵敗,不願被元軍所虜,跳進了滾滾贛江。
文天祥的妻子歐陽夫人、次子佛生,女兒柳娘、環娘,當日在兩軍陣前保守折磨,俱受重傷。在押解往大都的途中,佛生病死。
以雷霆萬均之勢撲滅江南西路的抵抗之火後,李恆與嗦都聯手南下,轉戰福建路。十月,嗦都攻入興化,將守將陳瓚車裂。以南人不知畏懼為理由,下令屠城,全城十萬百姓,上至老翁,下至嬰兒,無一人倖免。
行朝飄蕩到了淺灣(香港),連塊落腳地都沒了,陳宜中居然還有時間排斥異己,貶斥陸秀夫到潮州居住。如今蒙元三路大軍齊聚廣州,行朝危在旦夕。
國事如此,家事亦如此,每一個聞聽此訊的將士都恨得咬斷鋼牙,唯有全軍統帥文天祥,接到妹夫投江,兒子病死的訊息,只是淡淡粗略的看了看情報,轉身又投入到軍務當中。
很多人都說丞相無情,只有文天祥的親兵知道,連續幾天晚上,丞相大人的枕頭都是溼的。這些國仇家恨,他都記在了心裡,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而影響自己對形勢的判斷。也不會因私恨而盲動。
這才是一軍主帥應有的風範,當年光武帝率部北征,也不過如此。不知不覺,杜滸就想把文天祥和漢光武劉秀相比。當年漢光武聽說哥哥被殺,人前不也裝的笑語炎炎麼。文天祥將來會不會取宋室而代之,杜滸沒想那麼遠。他現在考慮的是如何貫徹文天祥的提議,讓全軍化悲痛為力量。
這一條,各標都有自己的做法。鄒洬和張唐的第一標的策略是,讓那些從死人堆裡逃過一劫,千里迢迢前來投奔的百姓給士兵們講述屠城之恨。每次臺上的百姓哭訴完,臺下計程車兵就會變成暴怒的獅子。然後,張唐再領著這群獅子去跑步,煉兵。
杜滸採用的是另外一種辦法,他的隊伍建立得晚,士兵本來就是目睹過屠城和元軍如何處決俘虜的,這些恨事不用講,每個人都記在心裡。
“楊俊,讓弟兄們一個個來,五矢四中為合格,不合格的弓臂上掛石頭,晚上繼續煉”,杜滸衝著弩箭營大聲喊。
“是”,弩箭營的頭領是個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老兵,指揮手下幾個隊長在百步外豎了幾個靶子,讓士兵以隊為單位輪流過關
“弟兄們,前邊就是殺了你兄弟,燒了你家園的蒙古人”,楊俊指著面前的草靶對眾人喊道。這句話,就像火上潑了油般,激起了一團烈焰,士兵們依次排到隊伍前,將復仇的弩箭向遠處的木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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