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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娶了誰都沒關係的。
若是身邊的人不是楚柳,若是一起拜天地拜高堂入洞房的不是楚柳,若是楚柳並不樂見這一切,那這親結來作甚?
一拜過後,他站起,略略環顧四周。
鳳冠霞帔的女子如此陌生,並不是他期望中白頭攜手的那個人。
濟濟一堂的白道權貴如此好笑,難道在和他們一起勾心鬥角中度過漫漫幾十年?
“二拜高堂——”
楚嵐和新娘轉過身,面向楚母,再次跪下。
楚嫣玉略略抿了唇,眼光裡閃過莫名的悲哀。
二拜站起,楚嵐背後竟是沁了一層薄汗。
當司儀再喊:“夫妻對拜——”
他的嘴角驀地牽起,啞然失笑。
自己簡直就是個天字第一號的笨蛋,過著自己完全不需要不喜歡的生活。
娶一個不是小柳的陌生人。
新娘已然跪下,他卻兀自不動。
司儀還想繼續喊“送入洞房”,可新郎卻遲遲不拜這第三拜。
周圍已有些議論,卿三跪在地上也覺出不對。
楚嵐朝了母親的方向上前一步跪下,鄭鄭重重扣了三個響頭。每扣一個,楚母的眼神便悲傷一分。
“孃親,楚嵐不能再伺奉左右了。”他唯一對不起的便是母親。
楚嵐看向母親,目光中有內疚卻很堅定。
周圍人都被這舉動驚在當地,喜堂內針落可聞。
楚嫣玉嘴唇微顫,聲音卻仍是穩定:“你要知道,這一步跨出,再無法回頭。”
楚嵐的眼睛晶亮無比,嘴角牽了笑:“我明白。”
他又看向一邊驚呆了的楚芸,用了他從沒對親妹用過的溫柔語氣:“妹妹,以後好好照顧母親,好好看護楚家!”
“哥!”楚芸大叫,向他奔去。
哥哥他是什麼意思,他要走麼?他不成親,他怎麼了?
楚嫣玉緊緊抿住嘴唇,面無表情,不發一語。
楚嵐看了喜堂裡呆若木雞的眾人,哈哈長笑,不待他們反應過來,縱身而出。
楚芸來不及拉住他,看著他遠去的身影,一時間再也跨不動一步去。
卿三猛地掀了喜帕,尖聲厲喊:“楚嵐,我卿敏筠和你誓不兩立!”
遠遠卻傳來楚嵐的聲音:“今天我走,日後你或會少恨我一些。”
聽這聲音,分明是人竟已遠去數里,千里傳音而來,武功之高,實是駭人聽聞。
這一變故誰都料不及,喜堂裡各派人馬頓時炸開鍋一般,卿家的子弟尤為震怒,有的拔腳去追楚嵐,卻被楚家侍衛攔住,於是紛紛斥罵,還有人竟掏出兵刃來……
卿敏筠一張美得讓所有人嫉妒的臉添了幾分猙獰,在身上紅衣的襯映下格外嚇人。
她霍地轉過身對楚母說:“我璃玉堂與你楚家——”
不料她話未說完,楚嫣玉已然介面:“卿姑娘,我們楚家是對不起你。”
她站起,面向堂內眾人和洶洶的璃玉堂子弟,說道:“自今日起,楚嵐被逐出楚家,他與我楚家再無瓜葛。”話完揮手將侍衛撤下,可楚嵐哪還追得到。
且眾人都深知楚嵐武功厲害,追上了又能如何?
只是這大好的楚家當家不做,美若天仙的女子不娶,卻是為了哪樁?實在是他們想破腦瓜也想不出。
而楚芸悽聲叫道:“娘!”她隱隱明白哥哥是為了那個傢伙。
楚母卻不看她,只輕輕吩咐:“即刻把你齊大哥找回來。”
齊嘉義駕著馬車一路緊趕,小柳窩在車裡,怔怔出神。
車子在林間小徑穿梭,掀開簾子便可看到一縷縷夕陽餘光從茂密的葉間透下。
這大半天趕下來,已然出了兗州城兩百里。
這時分,那人已經將新娘子接回來,拜堂成親了罷?
小柳儘量將身體團起。
可是,心還是皺起,嘴裡的口水都是苦的。
齊嘉義過不多時便會掀簾詢問幾句,小柳不是第一次和他一同趕路,可是相隔不過一年半,心境截然不同。
當日同去山中隱居,自己仍是什麼都懵懵懂懂,但凡有口安穩飯,但凡不給別人欺負凌辱已是最大的期冀。可如今,他心裡卻不怎麼惦記那些,只是一陣陣心悸,一陣陣難受。
是不是索求太多?
晚間,齊嘉義只停下同小柳一起吃了點乾糧,便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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