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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吼著,費冥心“尖凌筆”刺戳掃砸,波波連衡,有如江河水溢,狠卷猛罩,燕鐵衣旋走飛閃,快得難以接近,更難以形成一個可以攻擊的目標。汗水揮濺中,阮為冠斜刺裡衝進,“太阿劍”由上電劈,“奪命蛇矛”卻在一抖之下分成三溜冷芒快刺。
燕鐵衣旋閃的身形卻驟然停止,等到阮為冠的兩般兵刃迅速來近,時間只是瞬息,——他才突而往前迎上,在一發的空隙裡左手飛揮,“叮噹”兩響連成一聲,劍矛分蕩,他的左手之上青光如流,倏映又現,阮為冠已尖號著一個踉蹌轉了出去,竭力想穩住卻穩不住的一頭撞跌於地!
沒有回身,他單足拄地,往右邊稍稍一晃,右臂猛張猛挾,巧得很,費冥心的“尖凌筆”奮力一刺便剛好擦過他的右脅被他硬硬挾牢!
大吃一驚之下,這位雙蛇教的教主用力抽動,卻是如將兵器壓到一座石山底下似的半寸也抽出來,他陡然狂喝如雷,瘸著的雙腿怒撐,人往前撲,揮掌暴劈燕鐵衣的背脊!
是的,燕鐵衣就等看對方來這一手,他仍不回頭,右手掠過胸前朝後猝射,青芒閃飛又自回鞘,於是,他右脅下挾著的“尖凌筆”那一頭便突然鬆了,跟著,一個人的粗厲又痛苦的喘息聲傳來,燕鐵衣張臂,單手接住“尖凌筆”用力插往地下,這才緩緩轉身。正如他所料,費冥心也是撫著胸口,也是血如泉湧,搖搖晃晃的在努力翻動著一雙業已開始瞳孔擴散的眼睛瞪著他,喉嚨裡“咕嚕嚕”響著痰音,這一剎那裡,他的形容已完全找不到平時的韻味了——帶著那種可怖的死亡氣息!
燕鐵衣看著他,悲憫的搖搖頭道:“我早說過了,何苦?”
顫巍巍的伸出雙手,宛似要攫取什麼般的往前彎曲,費冥心一步一步朝前走著,胸口鮮血直冒,他走了幾步,猛的張開嘴巴用力吸氣,吸著吸著,便綏緩的跪倒,緩緩的僕下……
無聲的一邊輕嘆了口氣,燕鐵衣又喃喃的道:“真是何苦……”
他轉過身去,探視了一下扒在那裡的“蛇郎君”阮為冠,而阮為冠比他的二師兄更早走了一步,如今連胸口的血都流完了。彎身從阮為冠僵硬緊握的左手五指中取回了自己的“太阿劍”,燕鐵衣輕輕在鞋底上拭了拭,他十分嚴肅的對著業已氣絕的阮為冠道:“你也不相信我告訴你的話——‘太阿劍’對我來說,是虎之翼,虎不一定非要有翼方是虎,虎的爪和齒也一樣能傷人的……”
那邊,拼鬥的更加劇烈了,“快槍”熊道元以一敵四,雖然勇猛如故,卻顯然十分吃力,他在四位“君子”的圍攻之下,業已有些促襟見肘的窘像現露,看樣子,再不替他分擔點壓力,他就要吃虧了。
於是,燕鐵衣慢慢的走了過去。
在武林中闖蕩的人,不論是老手抑或新進者,不管你已混了多少年的艱險歲月,經過了多少次的血雨風腥,若你沒有看到燕鐵衣現在的殺戮,那麼,你就不知道什麼叫做殘酷,什麼稱為快斬,也就不曉得人的生命竟是殞滅得那樣迅速與不值
燕鐵衣是以凌空的身法撲落,就彷佛一隻鷹的準厲撲擊,他“太阿劍”在一溜流星似的曳尾中展現,一名“君子”的天靈蓋便標射著濃稠的血與漿,紅白交映的飛掉了一半,聽不到頭蓋骨的破裂聲,他的左手青芒眩映,另一名“君子”便狂嚎著往後裁仰,或許因為這人裁仰的勢子太猛,就連顫蠕盤結的肚腸也帶了出來,第三名“君子”的大砍刀方才舉起欲劈,燕鐵衣的“太阿劍”,已透過他的咽喉,當他窒悶的呻吟聲還在喉頭被壓擠著,突透他頸後的劍刀已插進了最後的一名“君子”的眉心當中——而這最後一名“君子”也才剛剛警覺的轉過身來!
斬殺這四名“君子”,燕鐵衣的動作如電,連貫一氣,不猶豫,不遲疑,其快無比,其準無比,揮劍取敵,疾若石火映閃,這宛似只有一個式子的絕高劍術隔於人們的意念一轉之間,什麼才叫好手?這就是了!一剎那猶左支右絀,累得汗出氣喘的熊道元,卻在顧指間使壓力頓消,敵手全橫,他似乎尚不適宜於這突然的輕鬆,雙手握槍,仍在那裡莫名其妙的作勢揮動了幾下之後才停止。
燕鐵衣古怪的看著他道:“沒什麼不對吧?道元。”
面紅耳赤的打著哈哈,熊道元抹著汗,喘吁吁的道:“沒有,呃,沒有………”忽然,他立即四處張望,一邊急急的問:“那兩個人呢?魁首,那‘雙蛇教’的兩個頭子呢?”驟然住口,他的目光分別觸及了地下費冥心和阮為冠的兩具屍體,有些全身發冷的感覺,這位有“快槍”之稱的好漢不禁吶吶的道:“乖乖,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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