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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退開了,在她不遠的地方默默坐下來,陪著她暴曬,把她腳邊的毛票展平,一張一張遞給她。
4…5
暑假的大部分時間普華都在姑姑介紹的地方打工,爸爸幾乎每晚去接她,父女倆相攜從打工的地方走回家,有時就在路邊攤解決晚飯。媽媽又來和普華談過幾次,試著說動她去姥爺家裡同住,都被她拒絕了。
開學前,普華用打工攢的幾百塊加上姑姑舅舅給的壓歲錢湊了一千塊錢給爸爸。葉爸爸摸著女兒的頭幾度哽咽,他從多年的積蓄裡又拿出了一些,趁著開學前兩天給家裡裝上了電話。
對於那時的葉家,電話真是再奢侈不過的東西,葉爸爸平時根本用不到,裝電話完全是為了讓普華開心。他眼瞅著女兒一天天安穩的打工學習,卻覺不出她快樂。
電話著實令普華興奮了兩天,第一個電話她打給了姥爺,在電話裡婉轉告訴媽媽她想和爸爸一起生活的意思。之後,普華打給了娟娟,至於紀安永,雖然熟記著他家的號碼,她最後選擇不撥。
她選文科的事紀安永是支援的,為了表示祝賀他送了一本中英對照的《泰戈爾詩選》給普華,還在扉頁上像模像樣地簽上他的名字。普華給書包好了書皮,放在隨手可以取到的地方,學習累了就開啟讀上一首泰戈爾的散文詩。
她最喜歡那首《世界上最遠的距離》,能背誦每一個段落: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愛到痴迷,卻不能說我愛你;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我不能說我愛你,而是想你痛徹心脾,卻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我不能說我想你,而是彼此相愛,卻不能夠在一起;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無法抵擋這一股氣息,卻還得裝作毫不在意;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明明無法抵擋這一股氣息,卻還得裝作毫不在意,而是用一顆冷漠的心,在你和愛你的人之間,掘了一條無法跨越的溝渠;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樹與樹的距離,而是同根生長的樹枝,卻無法在風中相依;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樹枝無法相依,而是相互瞭望的星星,卻沒有交匯的軌跡;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星星之間的軌跡,而是縱然軌跡交匯,卻在轉瞬間無處尋覓;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瞬間便無處尋覓,而是尚未相遇,便註定無法相聚;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魚與飛鳥的距離,一個在天,一個卻深潛海底。
她與安永的距離到底有多遠,是轉瞬間無處尋覓?沒有交匯的軌跡?還是註定就無法相聚?普華明白,今後不再同班,很多期許過但從未發生的事情終將沒有結果。她沒有勇氣讓他知道,也不可能唐突說出口。她能做的,就是等待。詩歌和現實中的感觸讓她深陷在苦悶的等待中無法自拔,不知這樣的日子哪天是個頭。
對她去文科班反彈最大的是施永道。拿成績單那天他在她身旁坐了幾個小時,她不回頭看他,不讓他看出她哭過,他也不說話,把毛票折成小船,寶塔,相機,衣服,最後是一顆揉皺的心。放學他一路騎車跟她,跟到她只好不回家沒方向的沿著馬路騎下去,騎到迷路了,在護城河邊停下來。
他隔著一段距離同她坐在河堤上,時刻戒備著,好像以為她要做些愚蠢的事情出來。其實,她只不過撿些石頭丟到河裡,濺起些水花。他也跟著丟,力氣很大,砸到河邊釣魚的陌生人被罵了兩句。
“施永道,你要幹嘛?”她不解。
“你幹嘛去學文!”他把大把石子投向對岸,“我受不了政治和歷史……怎麼辦……”
他其實想說的是“如果沒有這兩門破課,我肯定陪你去學文!”,可她理解的是,他討厭文科。
“你確實……不是學文的料!”她很直率的說出了心裡的想法,“施永道,你是理科天才,以後……不用浪費時間等我!”
她如是說,也如是做,騎進最近的巷子七拐八拐把他甩開了。
之後的假期,他們沒有任何聯絡。除了娟娟,普華和六班的人都疏遠了,包括紀安永在內。她也變得更沉默寡言,習慣了沉浸在一個人的世界。
當高一六班最後一點東西搬離三樓之後,普華正式和生活了兩年的集體告別,拿著通知在樓裡尋找新的文科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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