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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與那年輕男子保持一段距離,但是那男子似乎只是出門散步,看起來漫無目的,而無夢卻是要趕著把買來的藥草帶回去給安嬤嬤煎熬,因此那男子走得愈慢,她的心就愈急。
那男子又停下來了,這會兒吸引他的是一叢開得爛漫無比的野花。
這條山道是無夢每回進城的必經之路,吸引那男子目光的石碑和野花,她不知經過了千百次,可沒有一次停下來仔細看過或是欣賞過。
反正那碑文上頭寫什麼她也看不懂,那些野花在這條山道上開得到處都是,也沒什麼特別的,但這些她覺得沒什麼的東西,那男子卻感興趣得很,她猜想那男子大概不是本地人,而且應該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
忽然,她聽見身後傳來急驟的馬蹄聲,連忙將身子閃到道旁,看見一匹高頭大馬在山道上疾馳著,正朝她和那名年輕男子狂衝而來。
“閃開點兒!”駕馬的官差急喝著。
無夢幾乎將身子貼到路旁的樹幹,一陣狂風掃面,馬蹄揚起的碎石濺到她臉上,她疼得轉過頭去,意外看見前面那男子竟然不動不閃,仍靜靜佇立在山道中央。
“前面的快閃開!”官差狂喊。
蹄聲震耳,照理那男子早該聽見並閃開了才是,可他卻恍若未聞,駕馬的官差速度絲毫未減,直到馬蹄就要踢倒那男子的前一刻才意識到不對勁,但連忙要拉轉馬頭時已經來不及了。無夢震愕地看見那匹大馬像團烏雲壓向那名男子,鐵蹄在他身上凌亂地踩過去!
無夢大為驚駭,手心全是冷汗,胃像被人緊緊掐住,一陣陣痙攣。
“你找死啊!為什麼不躲開?誤了軍情,你就是有十顆頭顱也擔待不起!”官差一面控制著受驚的馬兒,一面對著倒臥在地的男子破口大罵。
那男子從地上極緩慢地坐起來,官差判斷他沒死,或許只是受了皮肉傷,便拋下一袋銀兩,連下馬探看他的傷勢都沒有,旋即轉過馬頭,呼嘯離去。
無夢抬起虛軟的雙腿,朝那男子快步跑過去。
“喂,你怎樣了?有事沒有?”她聲音發顫著。
那男子低垂著頭,一手摀住嘴,像沒聽見她說話似的,沒有半點回應。
“喂,你怎麼樣了?你──”無夢突然頓住,看見那男子驀地嘔出鮮血來,一股,又一股,從他的指縫間急速湧出。
“啊!”她驚呼,扶住他往後仰倒的身體。“你傷得很重啊!”
男子艱難地微張開眼,恍惚迷離地看著她,然後,閉上眼陷入昏迷。
“喂,你別昏過去呀!告訴我你住什麼地方?你是誰?”無夢心急如焚地輕拍他蒼白失血的臉。
那男子全無反應,緊閉的雙眸似乎再也睜不開了。
“別開玩笑了,你可千萬不能死呀!我長這麼大還沒見人死在我面前過,你別嚇我啊!”無夢嚇得手足無措,慌亂地站起身,左顧右盼,可是望了半天,也沒見山道上來個路人。
怎麼辦好?將他帶回“育嬰堂”是絕不可行的,“育嬰堂”裡全是女孩兒,把一個年輕男子帶回去未免不妥,而且“育嬰堂”位在城郊偏僻的地方,要找個大夫也不容易,所以只能把他往城裡送了。
可是他身材高大,至少高出她一個頭,憑她一個人的力量,要怎麼樣才能搬得動他?
看著男子的臉色愈來愈青白,無夢知道再不快點送他就醫,照他嘴角溢血的速度,他一定必死無疑了。
她決定不守在原地空等,立即撿起官差丟下的銀袋系在腰間,彎身將那男子拉起來,讓他趴在自己的背上。巨石般的重量讓她用盡全部的氣力,才終於能扛著他站起來往前勉強拖行。
男子的嘴就靠在她的肩頭,鮮血從他嘴角緩緩流出,染紅了她的衣襟,像一朵悽美的紅花在慢慢地綻放。
才走了十多步,她的力氣就用盡了,整個人被男子重重地壓垮在地上。
她趴在地上筋疲力竭地喘息著,感覺到他嘴角溢位的鮮血又溼又熱地滑過她的頸際,滴在她面前的碎石地上,但貼在她背上的胸膛卻似乎愈來愈冷,彷佛生命正在悄悄流失中。
無夢費力地從他身下爬出來,看著他蒼白卻出奇俊俏的面孔,心中不禁升起一股難忍的悲傷。
一個青春正盛的少年,難道就要這樣死去了嗎?
“喂,你別死啊──”她忍不住傷心地落下淚來,輕輕握住他泛涼的手。
你一定沒想到自己會這樣死去,也一定想不到在死之前陪在身邊的不是最愛的親人,而會是我這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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