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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坑道,這裡坑道很低,直不起腰。一進去,熱氣燻得眼鏡也看不見了,耳邊卻聽到許多親熱的聲音。有人給端水,有人給我拿煙。我們的戰士真是親熱得很,他們對我這樣一個所謂“首長” 這個部隊叫首長叫得真親熱 流露出深深的感謝。他們說:“聽說首長們來了,知道你們要來看我們……”我一看,這條小坑道,上面掛著棉鞋、小包袱,嘀裡嘟嚕的真像農家的屋簷上的棒子種一樣。我和他們都握了手,有的戰士還不好意思握手。然後又繼續順交通溝走,這一下都看不見了。交通溝曲曲彎彎,深一腳淺一腳,連長還說,不要用手扶,小心長蟲咬了。我們走了很久,谷世範跟我跟得很近,聽到他喘息的聲音,我知道這不是由於累,而是由於膽怯,或者就是緊張。走了很遠,足有一千多米。我們是沿著主峰的山坡向它的右腿走。這個山竟這樣大。終於看見一個黑山頭。我們就進了坑道,這坑道口比較科學,是在一個深的交通溝中。
一進去,坑道很低,積土也很薄,顯然是前期的戰鬥坑道,需要彎著腰走。裡面的熱氣很大,門口就是伙房,灶裡燒著炭火。兩邊是小窩窩,擠滿了人,是挖坑道下班的,唧唧喳喳,一下聽不清說什麼。我坐下稍休息了一下,就先同大家見面,表示慰問之意。有的戰士在和我握手時,低聲地說,哎,我們又沒打什麼仗,實在對不起祖國人民……他們感到很抱歉,偉大計程車兵的良心到處可見。偵察排的一個班也在這裡,我在這親熱的人群中也坐了一會兒。又回到坑道後部。坑道這樣低,兩個人就擠得沒辦法透過。
連長走時,還吩咐了排長几句。我知道他交代營長的話:“如發生問題 即我被炮打住等等 就要你負責。”這是一句似是而非的話。我覺得好笑,我被炮打住,請問他負什麼責呢。排長是一個二十六歲的青年,白胖臉,他說他文化很低,出國時是個戰士,工作沒經驗。從他的臉上很快可以看出,他一邊和我談話,一邊心不在焉地聽。一聽炮聲響得多了 炮聲在這裡果然比後邊沉重,震得洞子甕聲甕氣地響 ,他馬上像戰馬發現了什麼徵候,不自覺地豎起耳朵,說:“首長,請你在這裡休息,我到外面去看一看�”一看他的臉色,就不像一個普通排長,他大概是這一小塊陣地 三四十人 的最高指揮員。
這裡碰見了一個機槍班長姚崇林,他是這裡的黨員小組長,已將近三十歲了。他是個解放兵,很快可以看出是個有社會經驗的人。我說要出去看看,他先說外面看不見,沒出月亮,又說敵人正封鎖。一看我不聽,又說你坐一坐,我看月亮出來叫你。排長到外面轉了一趟,提了個手提電燈回來了,經過我一再請求,才讓我去外面看了看,看到了溝下邊一條發光的小河和敵人的探照燈,又叫我回來休息。回來時,我又參觀了他們坑道里的銅鈴,這是用山炮彈的彈殼做的,裡面有個鐵東西,一條細鐵絲系在鈴上,通到坑道口外的哨兵那裡。一拉就是發生了情況。
姚崇林要我在他的鋪上睡,皮褥子,把被子也給我,一定叫我休息。我和對面的炮兵班長又扯了一陣,才睡了。在睡夢中,聽見姚崇林又去督促挖工事,他說自己不能馬上睡,今天偵察排下去了,一定要等他們回來把機槍撤回才能睡,排長也是這樣,他們是多麼辛苦啊。
睡夢中,覺得他們睡了,一個戰士坐在我腳邊猛力擦重機槍身,我睜眼看了看他們,又睡去了。
感覺到在最前沿接近戰士的幸福。
敵炮打得很多,洞子不斷沉悶地響著。
不知什麼時候,有人又來叫姚崇林,好像要交代什麼事情,姚囈囈怔怔地說:“你讓七班長替我看看吧�”……我知道他困極了,但等了一會兒,他還是起來了。
十一月七日
早晨起來,洗了臉,不想今天,他們給我弄的飯這麼好。油餅油多得好像從水裡撈出來似的,還做了三個菜,心裡很覺得不過意。排長還不好意思跟我吃,我強迫著他才跟我吃。
吃過飯概括瞭解了一下他們排的情況。大家都不願下陣地,且都希望敵人來攻,或是能到河溝裡去攻敵或打伏擊。
外面下了雪,下得很大。我出去一看,地上已落了一層。
我又吵著出去看,排長不讓,我說,現在你不讓出去,天晴了你讓我去嗎?他考慮了一下覺得還是現在好,就去了。結果被我騙了。
可是他又騙了我�把我領到一個不重要的地方 側方 。一出來他又猶豫了一陣,我催他,才順交通溝走了一段,然後掀開了幾根木棍,跳到一個“暗打火”裡。他把草袋子扯開,我才露出頭去看,更清楚地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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