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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日
整日補寫日記。
今日司令部地管處來給我們找了沿路的地形圖。
小猛子一路來總的表現還是好的。特別那天塌方受阻,他跑前跑後參加勞動是我所滿意的。但是他說話頂嘴越來越嚴重。他對他媽媽說話沒禮貌,我剛說了幾句就同我吵起來,氣得我不理他了。他說我一路臉色難看,他這樣無禮我是不能容忍的。奇怪的是我在訓斥他時,他的媽媽一聲不響,現在我已感到不好辦了。更重要的是他將來對人的關係,我不知會變成怎樣。
因開學在即,小猛子準備明日回京,他今日上街買了兩根漁竿,也使我驚異。
自八月十六日起,醫生駱強和司機孫丁玉兩人陪我走了三千公里,經過了雪山草地,保證安全完成了任務,使我內心十分感激。王副政委、文星明由馬爾康送我們來到成都,也是險路,為了答謝他們,和招待所商妥多加了一些菜,還買了酒,宴請他們。但因通知得晚,王副政委到七時還未到。因伙房不能久拖,只好等到七時半開始,王未到甚感遺憾。飯後九時王才趕到,只好口頭表示感謝了。
九月三日
繼續補寫日記。
上午小猛子去遊了武侯祠,下午遊了杜甫草堂,因為昨晚吵嘴的事,我未去陪他。中午時我與秋華登上院裡的武擔山,這是成都最早的遺蹟。周朝時蜀王有一個妃子是成都人,她死後蜀帝派力士從武都擔了土來,築成此墓,上蓋有石鏡。後人蓋了一山一寺,寶鏡被毀。至今只剩下一山一塔了。
至下午五時,我將十幾天的日記補寫完畢。應考慮下一步的行程了。
晚秋華與小猛子做臨行前的談話,又爭吵起來,無法談下去。我聽出他有一個根本思想,就是人是有個性的,應當自由發展,不應處處受到指責,而家庭卻經常指責他,使他無法忍受。我在文學上既然主張個性化,為什麼在生活上反而這樣呢?我處處要他服從是封建式的。我做了長時間的談話,才算了結。
九月四日至六日
上午十時送猛子至車站回京。他那位親愛的媽媽給他拿著他買的兩個漁竿,甚為可笑。這代青年人把玩是看得很重的。
下午兩點,陪我們的駱醫生也要回去,因陳明義副司令要談材料,由秋華送他到車站。
從三點起與陳詳談。他曾在四方面軍總部任參謀,對卓木雕會議談得頗詳,很有用。最後,他對某些作品寫到四方面軍把朱總司令關起來,把總司令的馬也拉走了,表示憤慨。將來的作品應當實事求是,應當有利於團結,這是一條原則。即使對犯有嚴重錯誤的人也要恰如其分。對反面人物的處理除揭露其本質外,也要合情合理。我們解放軍有各個部分、各個山頭,都要避免刺激他們的感情。在雪山草地這一段,對四方面軍,還有藏族人民如何描寫,都要極其慎重。
晚落雨。
九月五日
上午閱讀材料。
盛仁學同志拿來兩份材料,一份是他寫的紅軍長征大事記,一個是有關大渡河的材料。
下午成都軍區黨史辦楊平、龔自德、唐紹鈞同志來,楊、龔向我要字一幅,已答應。龔很熱情,帶我們到政協買文史資料(有關川陝根據地的和有關四川軍閥的),他們已沒有了,從資料室拿來兩本送給我,我表示感謝。將來寫長征,軍閥材料不可少,因要寫出一個社會。隨後又到四川出版社買了一本《紅軍過四川》,龔費了很大氣力從書堆里弄出來。
隨後去看了傅仇同志。我曾為他的《伐木聲聲》詩集寫過序,但一直未見過面。費了好大勁才打聽到他的地址,由龔幹事領我去找他。他只有五十五歲,但瘦弱不堪,害著很重的哮喘病。一坐下就上氣不接下氣。他說他新整的詩集還要用我這篇序,問我有何意見,我表示同意。我約坐半小時,即去,祝他先弄好身體。他說八月號的《文匯月刊》,登出了王穎寫我的那篇報告文學。那篇東西本來是四月號要登的,實際上是清除精神汙染的一種做法。據說原先是要登劉賓雁的相片,後撤下來了,換上我的,一看清除精神汙染不起勁了,又把我的撤下來,換上了一個女演員,隨後又是黃宗英的。現在大概不弄不合適,為八一節做個點綴吧!
九月六日
連下三天雨,我們最著急的飛機票終於拿到了手,明日到昆明可以成行了。
早飯後,與小猛子通了話,他入學的手續也辦得差不多了。我說,這是你新的起點,要服從學校的組織紀律。
秋華下午算了賬,我們的房間每日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