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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大堂。軍情緊急,日常總督升帳的儀節都已免去,所屬的文官武將早已在兩旁恭候。因為,左良玉、湯九州、尤世威等幾位總兵官均已分兵佈防湖廣、河南、勳陽等關隘險要,所以,今天的軍事會議上僅有張應昌一位總兵和賀人龍等幾員副將,武將中,餘下的皆為參將、遊擊。此情此景,令一向以知兵自詡的洪承疇也不免緊縮眉頭。
片刻,他平復下心事,用平和的口吻道:“今有塘報,言賊首李闖等返秦。諸位隨我剿賊多年,有何良策?”
半餉。賀人龍躬身答道:“李闖等裹眾不下十萬,況已返秦。而今,諸將在外,兩萬秦兵所餘不滿四千。若此時進兵征剿,實為勞師襲遠,以寡擊眾,恐為不智。不若,令諸將急返,待軍容齊備,以求萬全。”
洪承疇搖了搖頭,道:“諸將防區地跨三省,若等大軍齊集,豈不是要等半月?秦地殘破,民心不穩,賊入則如蛟龍入海。我等深受皇恩,雖兵微將寡,又豈能靜待流賊坐大?”他環視諸將,用一種不可抗拒的聲音說道:“傳令三軍,剋日開拔,馳援秦地!”
大堂上的文官武將都因他的決定而大大的吃驚。但沒有人敢於拂逆他的意思。武將中只有張應昌的官階最大,在眾人的注目下,張應昌不得不躬身道:“大人身系五省剿賊重任,乃朝廷平定西北的依仗,怎可輕易涉險?還望大人三思!”
洪承疇擺手道:“將軍,不必多言。我意已決。我軍星夜兼程,自使流賊不備。我再廣佈謠言,但云兩萬秦兵合晉兵三萬回援秦地,必驚破賊膽。況且,流賊勢大,但皆烏合之眾,我軍雖寡,卻盡是精銳,未嘗難勝。”
張應昌見洪承疇心意已決,也不敢進言勸阻。只是道;“大人,縱然進兵,需忌孤軍。孤山副總兵艾萬年鎮守平涼,尚有三千人馬。剿總總兵官曹文詔初入湖廣,也未行遠。可否遣這兩軍為先鋒,三路並進,互為犄角。”
洪承疇笑道;“如此甚好。速派飛檄招曹、艾兩軍破賊。我視秦地諸賊如螻蟻。能稱大患者,唯有李闖。今朝若能斃此賊,肅清秦地當不遠矣!”此刻,他已完全沒有了乍聞塘報時的猶豫和不快,連說話也一改文縐縐官話,對中軍道:“告訴,曹將軍和艾將軍務要直取李賊,伺機一鼓盪平!”說到這裡,他忍不住在心中思索,“李賊究竟要逃往何處?”
(十七)
黎明。第一絲曙光已投向大地。崇山峻嶺間,總兵楊御藩、監軍盧九德和三千來自四川的客軍,正在荒蒿滿野的山間捷徑上疾進,馳赴鳳陽。
正當洪承疇平定西寧兵變,自甘肅旋師東進的時候,掃地王、太平王兩支義軍已於前一天也就是崇禎八年正月十五日入夜攻破了中都鳳陽。將皇陵樓殿、蒼松三十萬株,均付之一炬。
哨馬來往賓士,將一個個壞訊息傳來。令已經飛馳了一夜的楊御藩非常不悅。他有心讓兵士們就地休整一番,卻又怕盧九德暗中參他“畏賊不前,救援不力”。他賭氣帶著兩百多騎兵跑在隊伍的前面,暫時可以躲開那令他渾身不適的“死太監”,他心中不免暗自得意。但一想到不久就要和數萬流賊交鋒,又不由得心生恐懼。
他正懷心事,若有所思。一旁的親兵卻突然慌張了起來。大聲叫道:“將軍,您……看。那……是什麼?”
前方蜿蜒蛇形的山路突然偏折,露出了一段崖口,剛好可以俯視山下。
楊御藩順著秦兵手指的方向,向山下望去。征戰多年的他頓時也被眼前的情景驚的半餉也說不出話來!
山勢起伏不定,遙遠的山腳下,分佈著大塊大塊的麥田。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千多名騎兵,正矗立在麥田裡。
突然,群山彷彿在隆冬的北風裡搖曳,腳下的土地竟也在微微的顫抖!像是一波又一波的炮聲,像是隆隆的戰鼓,沉重的步履聲似自天際傳來,吞噬了一切聲響。僅在咫尺,楊御藩竟然已聽不到親兵聲嘶力竭的呼喊。
自崖口南望,密密麻麻的人海波壓浪湧而至,自山腳遠遠延伸到視線盡頭的河曲,像是連綿不斷遮天蔽日的黑雲。黑雲裡,數不清的旌旗鋪天蓋地,舒捲飄颺;甲光耀日,鱗麟閃爍,宛若燦陽裡滾滾大江上跳躍的金波。更有一團豔紅的火炬,在蛇形的官道上蜿蜒成一條巨大的火龍,那是巍峨的槍山,鋒銳的槍尖燦似銀,澄如雪,散射的逼人的寒氣!
矗立的騎兵動起來了。帶著一陣輕塵在黑雲般的隊伍裡穿梭,就像是一條矯健的蛟龍。一面大旗隨著飛馳的駿馬迎朔風舒展,大旗是紅色的,正中心用黑緞子繡了一個斗大的“闖”字,在絢爛如花的旗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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