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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可望一邊回話,一邊已撥回馬頭,掌控著韁繩使自己的坐騎,略在自成身後。他隨即打發一二個人回去報信,另使餘下的兩百騎兵在前面開路。
李自成邊走邊向張可望詢問了一些攻佔鳳陽的情況。說話間,一行人已穿過了塗山門,沿著塗山街,穿過左輔街,來到禁垣東豎街。經過被焚燬的鼓樓,房舍、街市的輪廓樣貌愈發的清晰。四周的空氣裡也已充斥著濃重的血腥氣和嗆人的焦糊味兒。偶爾還可以見到來不及清理的屍體和殘損的箭矢刀劍。
沿途更有十餘處曾被祝融肆虐,波及四方,少則三四家,多則十餘家,或斷壁殘梁,或千瘡百孔,或瓦礫成堆幾成白地。更有一股焦皮爛肉的腐臭味道,燻得人人皺眉。從城郊到街巷,所過的店鋪商家、陋居朱門,不是門窗俱壞,就是四門洞開。張可望雖然輕描淡寫地將戰事一筆帶過,但顯然,鳳陽府的守軍曾經作過殊死抵抗,甚至進行了很長時間的巷戰。而且殘留著殺戮平民、奸*女、掠奪財物的痕跡。
看到這裡,李自成已全然沒有了一路上聽聞鳳陽告捷的興奮和喜悅,心情變得沉重起來,一絲不快已躍上眉梢。當他看到街頭巷尾來往走動的都是義軍士兵,並沒有幾個平民百姓時,終於忍不住向張可望問道:“還在*麼?難道是還沒抓到什麼重要的朝廷官員?”
張可望並沒有過多在意自成的表情,隨口答道:“不曾逃掉一個大官。鳳陽留守朱國相死在亂戰裡。知府顏容暄這狗賊竟然換上囚服,躲在大牢裡。咱們攻打大牢,釋放囚犯時,讓幾個冤獄的犯人給認出來,當夜就被父帥在堂上杖斃。”
李自成沒有作聲,儘管他十分迫切的想知道張可望故言談裡刻意忽略的一些細節,但卻並沒有急切的表露出想同劉芳亮、袁宗第交談的意思。
此時,馬隊已在一處府院外停下。張可望恭敬地說:“仁伯一路勞頓。父帥已命人將信國公湯和的府第打掃了一番,請仁伯暫歇。小侄還要趕回去向父帥稟報,先行告退。”
李自成派義子李雙喜送走了張可望,便把劉方亮和袁宗第叫到身邊。劉芳亮和袁宗第正有很重要的情況想對李自成稟告。卻被自成阻止。隨後,他關切地問:“仗打的苦嗎?咱們的弟兄傷亡大不大?”
“比先前想的,要困難點。沒想到鳳陽那些官兵沒經歷過什麼大陣仗,動起手來,還真拼命。咱們折損了不到一百多弟兄,還有不到兩百人掛了彩。十幾個重傷的弟兄,抬晚了點,沒救過來,可惜啦。”
“老營和受傷的弟兄都安置在什麼地方?”
“都在教場。一部分人馬駐紮在皇城裡。”
“好。先到教場瞧瞧。”李自成輕鬆的說道。
劉芳亮忙道:“李哥,你已奔波了一路。衣服也溼透了,還是先進府,烤烤火,歇息一會兒,再去吧。”
李自成擺擺手,態度堅決地說:“趕路那比得上打仗拼命、流血流汗辛苦。現在就走,帶路吧,明遠。”
(四十四)
劉芳亮所說的教場,就是中都演武廳,當地人又稱為“演武場”。始置於洪武十四年,位在朝陽門內,獨山山下,地廣三里,鳳陽八衛所的官軍均操練於此。明朝後期,江北廬州、鳳陽、淮安、揚州四府,徐州、滁州、和州三州文武鄉試,每三年在鳳陽舉行一次,時間連續七十天。
因距湯府尚較遠,李自成便叫劉芳亮派了一個弟兄,領著李過和一千騎兵先行前往教場修整。自己只帶著雙喜、少數親兵,與劉芳亮、袁宗第策馬緩行。
沿途亦是滿目瘡痍,蕭條一片。
自成越看越怒,重重地用馬鞭柄捶了下大腿,憤然道:“張一川、吳自居這兩個混蛋!枉起了“掃地王”、“太平王”的諢號,怎麼一點長勁也沒有。”
劉芳亮悵然道:“張帥和吳帥江湖氣太重。一干手下崇飛虎、過天蛟之流打打殺殺到也不壞,就是嗜殺成性,貪杯好色,一貫的杆子做派。張帥和吳帥對這些人過於依仗,驕縱日隆,管束見微。漢舉取朱國相人頭討封刀令。過天蛟和幾個杆子頭竟在一旁群情鼓譟,破口大罵。”
袁宗第恨恨的介面道:“不錯。過天蛟這條瘋狗,連掃地王的話,不入耳的,也不大聽。還拉傢伙想和我動手。好像是對咱們頗有怨言。哼,我看,就是扶不上牆的爛泥,終歸和咱們八隊走的不是一條道兒。”
“啪”的一聲,李自成手中的馬鞭柄竟已不覺被他折斷。他關切地問:“死傷了多少百姓?”
劉芳亮搖了搖頭:“難已詳查。但死在亂戰裡的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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