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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老三煩躁地一揮手:“ 都別說了, 都幹活去吧!”
下班之後,楊老三騎著腳踏車在大街晃悠,看見商店門口的水果攤,下了車,走過來問:“鳳梨多少錢一斤?”售貨員道:“兩毛。”楊老三下巴一點:“來兩個。” 肖玉芳騎車過來了,看見了楊老三,也下車走了過來:“師傅,吃這麼高檔的水果啊?”“怎麼著,八級大工匠,咱不吃賣給誰?你來一個?” 楊老三得意地笑著。肖玉芳搖頭:“ 我不吃, 酸牙。你也真捨得。”楊老三說:“我不像你哥,死過。錢是什麼?王八蛋!你不花,攢來攢去,到時候一個大窟窿等在那兒,跑了。有了就花,沒有就撅腚使勁去掙。” 肖玉芳解釋著:“ 我哥也不是摳門, 他負擔重。” 楊老三說:“ 他自己找的!我說了多少回,師母不用他管,有我就行了。他聽嗎?”肖玉芳道:“我哥說了,師傅對他恩重如山,他不在了,他要養師母一輩子。” 楊老三盯著肖玉芳。玉芳有點不好意思:“ 你看什麼?” 楊老三搖頭晃腦地說:“你這頭卡子是紫色的,和頭髮的顏色不配,黑配紫,臭狗屎,你不知道啊?”
肖玉芳氣道:“ 你才臭狗屎。” 楊老三說:“ 你這個人, 好賴話都聽不出來。走嘍。”騎車走了。
肖玉芳取下頭卡子,看了看,扔了。
天色漸漸黑了,瞎師母在家納著鞋底子。楊老三摸黑推門進來。
瞎師母立刻用臉對著門,肯定地說:“是老三吧?”楊老三笑道:“說看不見,誰信哪?”瞎師母嘎嘎笑著:“聽腳步就能聽出來,長功的腳步,撲嗒撲嗒的,結實。你的,輕飄飄的,像賊似的。”楊老三也笑了: “您就是向著師哥,處處說他好,我在您眼裡就這麼不值錢?”
瞎師母笑著問:“吃味了?”
楊老三看著她手裡的活計問:“ 還納鞋底子? 做什麼鞋啊! 趕明兒我給你買雙。”瞎師母說:“不是自己穿,我給你和長功一家做一雙。” 楊老三道:“費那些勁,我不要。” 瞎師母罵:“燒包!不比那些膠鞋、皮鞋穿著舒服?不捂汗,不臭腳。” 楊老三道:“說的也是。” 瞎師母問:“ 開餉了? 給我送生活費來了?” 楊老三遞過鳳梨: “嗯。給。”瞎師母咂吧著嘴說:“我聞出味了,鳳梨。”楊老三笑著:“嚐嚐鮮。”瞎師母:“花些冤枉錢,不怕燒死我?”楊老三說:“你就放心大膽地吃,燒死了我賠你一條命。” 瞎師母問:“我聽說長功要進京比武,有這事?”楊老三道:“有,我正為這事鬧心。”瞎師母問:“你鬧什麼心?”楊老三說出實話:“讓他去比武,我不服。” “你為什麼不服?”
大工匠 第三章(5)
“他的鍛工技術不如我。”
“未必見得,我聽你師傅說,你們倆的手藝,不分高低。”
“那是以前,這些年我只在他之上。”
“你們比過?”
“要是比過還好了。” “那就比比唄。” “我到廠裡提過,廠長不太好意思。” “該比就得比,手藝這事,不能讓。” 瞎師母說著:“當年你師傅就是這麼個脾氣,說誰的手藝比他好,他非和人家比不可。當年你師傅聽說滿鐵子有個日本技師鍛錘手藝好,他就找上門去要和人家比,人家不比,他就天天下班在人家門口等人家,磨著要比試。”楊老三問:“到底比了?”瞎師母說:“人家磨不過他, 比了。” 楊老三問:“ 輸了贏了?” 瞎師母道:“ 贏了。” 楊老三問:“ 人家日本人沒整他?” 瞎師母說:“ 沒有。手藝人服的是技術, 後來兩個還成了好朋友。看沒看見牆上的那掛鐘表? 就是那個日本人送的,到現在還走得一分不差。” 楊老三問:“ 這麼說我和師哥有一比?” 瞎師母道:“ 應該比。
老三,我告訴你,你師傅活著的時候經常跟我說,做個工人,手藝是命根子,是立世的根本,活一輩子學一輩子,曲不離口,拳不離手,幹什麼就要精什麼。我就信你師傅的。都說我瞎,納不了鞋底子,怎麼樣?我納了,你看我納的針腳,勻不勻?”楊老三拿過鞋底子看,誇讚著:“勻,太勻了。” 第二天,楊老三應召走進廠長辦公室問:“廠長,你找我?”
車間裡,肖玉芳走到肖長功面前。肖玉芳喊:“哥,跟你說個事!”
“什麼事啊?”肖長功頭也不抬。肖玉芳問:“你代表咱廠去北京比武,是吧?”肖長功抬起頭:“這還沒定下來呢,怎麼,有反映啊?”
肖玉芳說:“反映很大,我們班組就不服,我覺得也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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