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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都不吃肉了,咱們得給他老人家幹出個樣子來!”
肖德龍和肖德虎扶著肖長功走出屋子。
清晨的大街上,爺兒仨騎車前行。肖長功支吾著小哥倆:“還早,你們先走吧,我去看看你師太。”拐進衚衕,到了瞎師母家。
抬眼一看,瞎師母在團弄菜糰子。肖長功悄悄地站在門口,眼睛溼潤了。
肖長功把飯盒開啟,取出餅子,悄聲地說:“師母,給。”瞎師母火了:“長功,我說了多少回了,我的糧夠吃,不用你接濟,我還想幫你幾斤呢,你家小子多。”肖長功說:“師母,你比不了我,我掙得多,可以買點糧票。拿著,你不拿就是瞧不起我!”瞎師母哭了:“長功啊,我知道你難,我一個土埋脖子的瞎老太太,活到這麼大歲數夠本了,不敢拖累你了,你這麼著叫我天天睡不好覺啊。”肖長功道:“師母,別這麼說,困難是暫時的,好光景還在後頭呢!我上班去了。”走出屋子。瞎師母送出門口,喃喃道:“多好的孩子啊,仁義,就是倔,倔得像塊石頭。” 肖長功慢慢地騎著腳踏車,艱難地朝陡坡蹬去。
大工匠 第八章(10)
紛紛揚揚的大雪中,肖玉芳推著腳踏車,帶著孩子上了雪坡。雪坡上又是一片新鮮的爐灰渣。肖玉芳停下腳踏車,環視四周,哭了。
女兒肖月玲抬起頭來問:“ 媽媽, 你哭了? 你為什麼要哭呢? 我惹你生氣了嗎?”肖玉芳沒答話,卻對著漫天的大雪悽聲哭著,罵著:“楊老三,你是個什麼東西!你是個爺們兒嗎?你躲躲閃閃地幹什麼?
你把我接走啊! 你把我娶走啊! 你在哪兒? 你還算個爺們兒嗎? 老孃們兒也沒有你這麼幹的,你不是個男人,楊老三,你聽見了嗎?……你給我出來!”
楊老三躲在大樹後面聽著,眼圈慢慢紅了,不停地擦著淚水。
肖玉芳的罵聲、哭聲在飛雪中迴盪……
軋鋼工段上,火紅的鋼條在軋線上奔騰著,鼓風機在轟鳴著,悠錘叮噹地響著,直著彎鋼。“大炮”呼嘯著,撞擊著鋼條。肖德龍揮舞鋼叉操作著。
鍛鋼工段上,鍛錘呼嘯著升起來,落下去,把鍛面上的鋼錠砸得金星四濺。
肖長功在鍛鋼,他抬起頭來,看了楊老三一眼。楊老三的臉被火光映紅了。
廣播喇叭響起來:“職工同志們,帝國主義在掐我們的脖子,修正主義趁火打劫,地富反壞彈冠相慶,但是,中國人民是有骨氣的,我們不怕困難, 我們一定能戰勝困難。面對反華包圍圈, 我們鋼鐵工人怎麼辦?我們的回答是,全廠工人弟兄們團結起來,多出鋼,出好鋼,戰勝國內外敵人,戰勝自然災害……”
廣播室裡,廣播員一手捂著胃部,一手握著一篇廣播稿在廣播著。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一會兒便餓昏了,趴在桌上。
黃昏裡,肖家院牆上靠著一個梯子。肖德龍正站在梯子上,拿著一個破舊的望遠鏡望著對面的樓房。肖德豹在下面扶著梯子。
對面樓前停著一輛大卡車,車上放著破舊的傢俱。
望遠鏡裡出現了一個長得極其標緻的女孩,搬著傢俱,她叫領弟。
一個瘦瘦的女人不斷地呵斥領弟。
肖德龍張著大嘴,一邊傻笑,一邊讚歎:“我的媽呀,真漂亮!她怎麼就這麼漂亮呢! 你看那身條, 王一刀能毀她兩個!” 聽肖德龍如此讚歎,肖德豹也急了,在下面喊:“哥,哥,讓我看看,你快點兒下來,讓我看看啊!”“ 噌噌噌”, 幾下子也爬到了梯子上, 和哥哥爭著望遠鏡:“給我,讓我看看!”
肖德豹看著,不停搖頭晃腦道:“我的媽呀,是夠漂亮的了,你看那雙眼睛,彎彎著,眼毛多長啊,會說話。哎呀,她媽踹了她一腳,哎呀,又踹了一腳,不對呀,她的臉上怎麼還有傷啊,這是怎麼回事啊?”
肖德龍噌噌地上了梯子,奪過望遠鏡看著:“是啊,怎麼臉上有傷啊,哎呀,又踹了一腳,她是後媽吧?”
一家人圍坐在桌前,桌子上是幾碗白開水,一碟雪裡紅。馮心蘭正拿著個小秤,給兒子們稱地瓜。稱德豹的地瓜時,她用小手指輕輕地壓了下秤桿,把地瓜遞給肖德豹。德豹會心地一笑。
兒子們狼吞虎嚥。
肖德龍起身,向空飯鍋走去。肖德豹一個箭步躥過去,牢牢地抓住飯勺子。肖德龍說:“爸,你看德豹,又搶鍋底兒。”馮心蘭說:“德龍,一個鍋底兒,你就讓三兒刮吧。” 肖長功說:“以後吃飯得有個規矩,這鍋底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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