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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我說。
“別把自己想得太壞,你今天只不過是寂寞,如此而已。”他開導我。
我的天。我翻翻白眼。小於,我的經驗足夠做你的媽。
“我們到了,劍橋大學的宿舍——嗨,你是幹嗎的?”男孩子看著我。
“我?我專門在酒吧喝酒與勾搭男人。”
“別說笑。”
“可以下車了嗎?”我問。
“可以。我住樓下,我們自視窗跳進去,免得在門房處籤訪客簿。你爬得動?”
“行。”
我與他走到宿舍,他先進去,我在窗外等他。他進入房間開啟窗,我身手敏捷地跳進去,他在裡面摟住我,然後馬上板窗,拉好窗簾。
他笑:“你的動作熟練。”
我答:“訓練有素。”
他搖搖頭,“好口才。”他說。
我在他小小的宿舍坐下,小小的床,只有兩尺半寬,這是用來抵制男學生把女孩子帶回宿舍的。任憑你們再熱情,兩尺半的床也裝不下兩個成人。
他開啟櫃門,拉開抽屜,取出酒,問我:“喝不喝?”
“我喝夠了。”我搖頭。
“你連我的名字也不問?”
我脫下外套,搭在他椅子背上。宿舍的暖氣還不錯。我看他一眼。
我說:“你叫丹。丹尼斯阮。”
他詫異:“你怎麼知道?”
喜寶 二 喜寶 二(16)
“書架子上的書寫著你的名字,一眼就看到了。”
“我怎麼稱呼你?”他問:“仍然是咪咪?”
我說:“咪咪是個可愛的名字。”
“你到底是幹什麼的?”他好奇的問。
我笑。“你為什麼還不脫衣服?”
他聳聳肩,過來吻我的臉。我們兩個人的姿勢都很熟練,彷彿是多年的情侶。
後來我問他:“你是念語言的,是不是?會用幾種語言說‘我愛你’?”
他答:“我從不說‘我愛你’。我還沒遇到我愛的女人。”
“你難道連騙她們都不屑?”我問。
“我是個誠實的人。”
“男人是越來越吝嗇了。”
“不,是女人越來越聰明,騙她們也沒用。”男孩說。
我微笑。“我要回去了。”我說。“這麼早?”他失望。
我說:“遲早是要走的。”
我穿上衣服,誰又會跟誰耽一輩子。
“你是個漂亮的女孩子。”他說:“我喜歡你。”
“謝謝你。”我說。
“嗨,你一定要走嗎?”他還是要問。
“當然。”我披上大衣,穿上鞋子。
“我送你。”他也起床。
“不用。”我說。
“你叫不到計程車的。”他警告我。
“別擔心。”我微笑。
我推開窗子,爬上窗框,跳出去。
“喂!”他在室內叫住我。
“噓——”
“我如何再見你?”他追問:“你還會不會到紅獅酒館去?”聲音很焦急。
“再見。”我轉頭便走。
“喂,你等一等行嗎?”他還是那麼大聲。
“再不關上窗,你當心著涼。”我跟他說。
我急步走過草地,到大堂門房處打電話叫司機來接我。這就是有司機的好處。
我不得不感激勖存姿,受他一個人的氣勝過受全世界人的氣。
丹尼斯阮。像他那樣的男孩子,可以為我做什麼?是什麼他有而我沒有的?他還可以為我作些什麼服務?我實在不懂得。啊原諒我如此現實。
司機把我載回家,辛普森太太來開門。她不敢問我去了什麼地方,我逕自上樓,心中舒暢,適才在勖存姿身上受的氣蕩然無存。
只要他每月肯把支票開出來。只要。形勢比人強的時候我是永遠不平的。
我把自己浸到熱水中洗一個浴,然後睡覺。
一整夜做夢聽到奇奇怪怪的聲音,各式各樣的人對我吼叫。
在夢中,教授說我功課不好,母親怪我沒有寫信。父親向我要錢,然後勖聰慧指著我鼻子罵。忽然發覺勖存姿的支票已經良久沒有寄來。
驚出一身冷汗,自床上躍起,我喘息著呆呆的想:這份日子也並不好過。
如坐針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