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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斯的馬在掙扎,它摔斷了前腿。
“把槍交給我。”我說。
勖存姿一點也不怕,把槍交在我手中,我向馬的腦袋開了一槍,然後把槍摔在地下。
我蹲下看漢斯的臉,那臉就像一尊瓷像,他死了。
我想轉身走開,但是腳不管使用,我昏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是個罕見的晴天,鳥語花香,我躺在自己的床上。辛普森太太坐在我跟前,她看見我睜開眼睛,噓出一口氣。
“好了,”她說:“真把我們嚇壞了呢,宋先生與勖小姐明天結婚,若你不能去參加他們的婚禮,那可失望呢。”
“他們結婚了?”我問著撐起床來。
“姜小姐,我早勸你別服食過量的鎮靜劑與安眠藥,現在可不是造成藥物反應了?你昏迷了一日一夜,把我們嚇得——我去叫護士進來。”
我怔怔的躺在床上。
喜寶 四 喜寶 四(6)
一個人被謀殺了,這家人若無其事的辮起喜事來。
勖存姿與護土同時進來,護士替我打針,量血壓,拆除我手腕上的鹽水針。
勖存姿用平靜的聲音說:“我們很擔心你的健康——”
“漢斯呢?”
“下葬了。”勖存姿還是那種聲調,很平靜,“真是不幸,打獵最弊處便是有這種危險。警方很同情我們,案子已經差不多要結束了。我發誓以後再不會碰獵槍。”
我問:“你會不會做惡夢?”聲音也同樣的淡漠。
“不一定會。”他答。
護士餵我服藥。
我問護士:“我是否瘦很多?”
護士微笑,“一下子就養回來了,別擔心,只有好,該瘦的地方全不見掉肉。以後別服安眠藥了。”
我問:“真的是藥物反應?”
“自然,”她詫異,“醫生的診斷。”她拍拍我的手背,離開房間。
我說:“你收買了每一個人。”
“我可沒買下猶大伊斯加略。”他改用蒼涼的聲音。
我完結了,這一生人再也逃不出他的掌握。
我想起問:“你為什麼不殺掉丹尼斯阮?為什麼不殺掉宋家明?還有令郎勖聰恕?”
他揹著我說:“他們不礙事。你不會愛上他們。”
“我也沒有愛上馮艾森貝克!”
“是的,你有,你已經愛上了他,你只是不自覺而已,我認識你遠比你認識自己為多。我必需要除掉他,不是他就是我。”
“你錯了。”
“我沒有錯。你親身烤蘇芙喱給他吃的時候,我知道我沒有錯。”他說。
我不置信的問:“你竟為我殺人?”我顫抖。
“我會為你做任何事。”他說。
“為什麼?”
“你已是我的女人,喜寶,你必需記住這一點,你可以永久的離開我,但是隻要你仍是我名下的人,你最好不要妄動。”他的聲音像鐵一般。
我想到漢斯的頭顱,他的血與腦子,我嘔吐起來。
勖存姿把護士叫進來。
第二天勖聰慧嫁宋家明,我還是去了。坐在聖保羅大教堂,像個木偶,臉上妝著粉,身上穿著白色緞子小禮服,帽子上有面網、有羽毛。辛普森一直站在我身邊。她待我倒由假心變得真心。
聰慧美得不能置信,純白緞子的長裙,低胸,細腰,頭髮高高束起,上面一頂小鑽石冠,像童話中的小公主。我沉默的看著她。
一個人被謀殺了,倒在泥濘裡,他們卻若無其事的辦喜事。甚至一家都來了,只除卻聰恕。勖存姿完全公開了我與他的關係,把我介紹給他的妻。
歐陽秀麗女士還是那麼富泰雍容,一張臉油光水滑,她一切的動作都比這世界慢半拍,她把我從頭看到腳,從腳看上頭,緩緩的點點頭,不知是什麼意思。
我叫一聲“勖太太”。
她說:“大冷天,穿得這麼單薄,不怕冷?”
我慘淡的笑一笑,根本不知如何回答。辛普森倒搶先替我說了:“姜小姐有長明克披風在這裡,我替她備下的。”
勖聰憩眼皮都沒抬一下,與她兩個小女孩子在說話,佯裝沒看見我。方家凱不好意思,尷尬而侷促地向我點點頭,眼睛卻瞄著聰憩,怕她怪罪。
歐陽秀麗似笑非笑地坐在我旁邊,兩隻手搭在胖胖的膝上,她說:“聰憩有孕了,希望她生個兒子,她償心願。”也不曉得是否說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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