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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女、花卉、山水……一幅幅的畫卷在他的手中化為碎片,掉落在地上,蒙塵,不復原貌。
眼前,閃過似曾相識的畫面,水君柔閉上了眼睛,咬緊了下唇,不言不語。
耳邊彷彿有勁風拂過,脖子有些發涼,令她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驀然間,被人鉗制住的肩膀忽然鬆懈,水君柔疑惑地睜眼,發現方才還凶神惡煞的三人已經無聲無息地倒在地上。
太詭異了!她按住自己的肩膀,蹲下身子,手剛觸上碎裂的畫片,卻立刻像是被火燒似的收回。
明珠蒙塵,清白不再……
耳邊,又響起那個人的話語,讓她的心,重重地被刺了一下。
“娘!”
有些遙遠的呼喚將她拉回現實,恍惚地抬頭,牆頭上人影一晃,接著有人落在她的面前。由下自上,從華服落到俊美的面容,水君柔慢慢地站起身子,有些驚奇地看到一向怕生的水君皓被來人牽在手中。
“娘,這是花叔叔。剛才那三個壞蛋欺負你,是花叔叔出手教訓他們的。”水君皓興奮地對她說,牽著花弄影的手,眼中有無限的崇拜。
“君皓——”她想開口,卻發現此時心中酸澀無比,難以成言。
“水夫人是嗎?”花弄影打量她有些狼狽的模樣,“在下花弄影,見天色已晚,你還未歸家,君皓等得心急,所以冒昧地帶他出來找你,還望夫人不要見怪。”
“水夫人?”她愣了愣,對他的稱謂有些啼笑。好個謙謙君子啊,進退得宜,措詞委婉,好心不提她方才不堪的遭遇。
“水夫人,你沒事吧?”看她左邊的臉頰高高地腫起,想來是受傷不輕。
“我不是水夫人。”她緩緩開口,卻不是回答他的問題。拉過水君皓,為他擦去額頭上的汗珠,“君皓——隨我姓。”她回答的聲音很低,卻有著異乎尋常的堅決。
“是我唐突了。”花弄影愣了一下,隨即道歉。面前的女子弱質纖纖,眉宇中難見婦人的痕跡,很難想象她居然已經有了君皓這樣一個七歲的兒子。
“無妨。”什麼叫唐突呢?比這更不堪的她都忍受過,還有什麼她會在意?“今日承蒙公子照顧小兒,方才又出手相救,實在多謝。”
“水姑娘多禮了。”花弄影及時地轉變稱呼,順便打量她。她的長髮如瀑,披散至腰際,面容秀美,膚色白皙。雖然穿著粗布衣裳,卻難掩周身所散發的書卷之氣。這樣的女子,合該是該養在深閨人未識,為何會迫於生計拋頭露面在街頭賣畫?
水君柔垂下眼簾,避開他探詢的目光,拉過水君皓,慢慢地從他的身邊走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與他擦身而過之時,竟然覺得他身上有桂花香氣的存在。
“娘!”拐出里巷,水君皓拉拉她的衣袖,輕聲喚她。
“怎麼了?”她停下腳步,低頭看欲言又止的水君皓。
“我餓了。”小小的年紀,卻也懂得了大人的艱辛,水君皓似難為情地開口。
“餓了麼?娘這就回去給你做飯。”她笑了笑,有些心不在焉,隨口接話。
“可是——”小心地看了她一眼,水君皓回答得有些遲疑,“家裡已經沒有米糧了。”
剛要邁出的腳步因為水君皓的這句話而重新收回,她想起家中已然斷炊,今日一幅畫都沒有賣出,半枚銅錢都沒有賺到,拿什麼來買米?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更何況,她連個持家的巧婦都算不上啊……
看身旁熟睡的君皓,水君柔半支起身子,為他掖好被角,隨後輕手輕腳地下地,走到水缸邊,舀了一勺水,狠狠地灌下肚去。本來就沒有吃什麼東西,腹中已經飢腸轆轆,被冷水這樣一刺激,她的胃,不由得絞痛起來。
捂著疼痛的胃,她咬咬牙——還好,至少感覺不是那麼餓了。
今晚向好心的大娘討了些碎米,騙君皓說自己已經吃過,好說歹說才讓半信半疑的他吃完了不足一碗的米糠。輕輕地走到窗前,水君柔看著熟睡的水君皓,伸手摸上他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顯得蠟黃的臉蛋。
“娘,君皓不餓,真的不餓……”睡夢中的水君皓像是受到了什麼驚擾,緊皺著眉頭,不住地喃喃自語。
手在他的臉上停住,水君柔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心中警告自己不能落淚。
不可以哭!她的淚,早在七年前就流乾了。
門外傳來若有若無的聲響,她心下一驚,離開床邊,躡手躡腳地走到大門後,拿起靠在一邊的木棍。
在黑暗中摸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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