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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漫山遍野的喪屍,密密麻麻,它們的臉陌生而模糊,全部站著,睜著眼看他。夢境中的自己就彷彿站在人山人海中,所有的喪屍都站著不動,盡數注視著他,這遠比逃亡與戰鬥更令人膽寒。
他忽然發現自己懷裡抱著一隻喪屍小孩,小孩睜著眼,定定看他,劉硯駭得大叫,把那喪屍小孩扔掉,於夢裡驚懼地大喊,轉頭四顧,尋找出路,沒有喪屍阻撓他,然而無論他走向哪,面前都是成山成海,一眼望不到頭的喪屍。
“吃晚飯了。”卓餘杭冷冷道。
劉硯猛地驚醒,滿頭大汗,一手扶著額頭,臉色蒼白倚在工作臺前喘息。
卓餘杭:“感冒了?”
劉硯搖頭,聲音發著抖:“沒事……吃的呢?”
卓餘杭嗤了聲,出去把飯盒拿進來,劉硯藉著燈光,眼神落在他的小盆栽上。
插在泥土裡的枝條,綠葉邊緣泛著一層枯黃,猶如給樹葉鍍上一層黯淡的金邊。
卓餘杭把飯盒重重放在工作臺上,劉硯回過神,接過飯盒開始吃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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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漠河 。。。
劉硯:“你的飯做得很好吃。”
卓餘杭漫不經心地望向車外,一腳踩在對面鋪上,不予置答。
劉硯問道:“殺手也要學做飯嗎?”
卓餘杭答:“殺手不用學做飯,但哥哥要帶妹妹,所以得學做飯。”
劉硯:“你大卓婷幾歲?”
卓餘杭:“十一歲,從她五歲開始帶她。”
劉硯點了點頭,卓婷二十二歲,卓餘杭三十三,卓婷應該剛畢業沒多久,他沒有再好奇,光靠想也猜得到,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像劉硯的父親離開他的母親,卓餘杭小時候定是與卓婷相依為命,擔負起了兄長的責任。
劉硯漸漸對卓餘杭改觀了,起碼他是個有擔當,心裡又很溫柔的男人。
從青山監獄撤離的那段時間裡,他一直沒看見卓婷和卓餘杭交談,或許她仍因男友死在卓餘杭手下而不能忘懷,這樣也好,劉硯心想,就算和卓婷一起去公海,卓餘杭也很難面對她,不如交點新的朋友。
“什麼人?!”卓餘杭忽然喝道。
劉硯:“???”
卓餘杭箭似飛出基地車,追了幾步,喝道:“站住!”
劉硯蹙眉道:“有人?”
卓餘杭鑽進基地車道:“有人!外面有人跑過!”
劉硯道:“不可能,裝置根本沒有報警。”
卓餘杭道:“我親眼看見的!”
劉硯:“裝置沒有報警啊,你看錯了吧,應該只是動物或者風吹樹葉造成的錯覺。”
卓餘杭不耐煩道:“是你的裝置準還是我的直覺準?”
劉硯:“你在開玩笑嗎?!當然是裝置準!直覺能當判定依據嗎?!”
卓餘杭:“……”
劉硯哭笑不得,按了個按鈕倒帶,卓餘杭已拿把槍上膛,追了出去。劉硯忽見螢幕上一閃,忙道:“等等!”
卓餘杭無可奈何只得回來,劉硯道:“開車,確實有東西。”
卓餘杭:“你終於相信了?!”
劉硯道:“訊號被幹擾了,走。”
卓餘杭坐上駕駛位,臉色陰沉發動基地車,劉硯解釋道:“紅外線波長受到干擾,很可能是有特殊配備的東西,開車。”
卓餘杭反而不動了,手臂絞在身前,懶懶道:“技師,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劉硯:“……”
劉硯忽然就有種聽見蒙烽那個“幹/你屁股”的邏輯感,真是徹底敗給他了,問:“又怎了?對不起,剛才儀器確實沒報警,失誤了,我很抱歉。”
卓餘杭:“我說外面有人,你不相信,我去追,你讓我回來,現在讓我開車,你知不知道從來沒人敢這麼和我說話!”
劉硯差點就抓狂了。
“對不起。”劉硯禮貌地說:“以後我會注意的,卓兄,我以為咱們既然是隊友,平時隨便開開玩笑是很正常的。”
卓餘杭道:“我從來沒有朋友,一個也沒有,你們是我脫胎換骨,投奔颶風隊後的戰友,也是我生平認識的第一批朋友……”
基地車停在原地,劉硯心裡和臉上俱是淚流滿面,放著現成的人不追,卓餘杭在這種關鍵時刻嘮嘮叨叨,剖析內心。終於覺得,賴傑的脾氣實在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對不起,我錯了。”劉硯誠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