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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兒?”輕柔的聲音喚回我所有的思緒,這才發現,不知何時,眼角兒間已有了一絲絲涼意。我吸了吸鼻子,輕輕搖了搖頭,起身緩緩走回了屋子。
我鑽進被窩,用力蓋住了頭。淚,一滴滴劃過臉頰,匯成一片。我緊緊咬住下唇,思緒不停歇的泛湧而出,一下下衝撞著內心的痛。
我就這樣自私的跑了,那木泰怎麼辦?他怎麼向蒙古王交差?怎麼像乾隆交差?回去以後呢?他會不會依了皇命,迎娶二格格?舒惠呢?她又怎麼辦?他們會受到什麼樣的處罰?……
我一遍遍的想,一遍遍的問,淚水溼了又幹,幹了又溼,一夜攆轉無眠……
黎明時分,天空微微泛亮,輕輕嘆了一口氣。這一夜,我想了好多,也終於做下了一個決定:我要回京城!
送死也好,自投羅網也罷,就算再被送到草原一次,我也要回去!不為別的,只為木泰!也為了靈魂深處那一點點的私心……
回身看了眼依然熟睡的婉瑜,嘴角兒間還掛著淡淡的笑,那樣滿足。地鋪上的齊安,神態安然,好像沉在夢鄉里的孩子。
心,忽然被揉了一下,一陣酸楚直頂住喉嚨。齊安,對不起,我不能這樣自私。格格被劫,乃是死罪,我不能陷木泰於崑崙,不能用他的死換來我以後的日子!我做不到!若日後有緣,再來與你共赴那梨花之約吧!
深深的吸了口氣,輕手幫他拉了拉被子,悄悄起身收拾了行囊,躍上赤馬,一聲長嘶,錯落的馬蹄聲踏著微弱的晨光,在峽谷寂靜的上空迴盪。
番外 之 齊安 上
“額娘,我來!”我上前接過額娘身上那一筐沉甸甸的石料背在背上。正午的太陽火辣辣的,烤的人直犯暈。我站住腳,用袖子胡亂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看著周圍和我一樣破衣爛衫忙碌的身影,這是我們的世界,一個滿族胞衣的世界。
聽額娘講,生活在這裡的人,都是祖上犯了錯,被貶到這裡受罰的。我不知道是自己祖上哪一輩犯了錯,又到底犯了什麼錯,因為打我記事起,就已經生活在這兒了。
只是因為祖輩們的一個不小心,就圈定了子孫後代無數的命運。有時候想想,還真是好笑。
一聲有力的鞭響劃破了這裡沉悶的氛圍,緊接著悽慘的求饒聲便升了起來,我望向不遠處揮舞著鞭子的官兵,胸口好似一團火在燃燒。這些狗仗人勢的畜生!一年到頭,不知道有多少人喪命在他們的手裡!
我怒瞪著那一臉橫肉,破口大罵的傢伙,雙手緊握成拳。有那麼一刻,我真想衝過去扭斷他的脖子,以洩心頭之恨。
這是我的秘密,一個對別人來說毫無意義的秘密,對我卻是至關重要的。石料場裡有位姓陳的老漢,是個瘸子,我都叫他陳伯。相傳陳伯年輕的時候練得一身好武功,本來很受器重,卻因得罪了官府被設計陷害,武功被廢了不說,還被打斷了一條腿,然後發配到這裡,不人不鬼的活著。小時候,陳伯不忍我被那幫畜生打罵,便於無數個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教我武功,正是因為這樣,在寂寂難捱的十七個年頭中,我才得以保全了性命。
又一聲慘叫劃破耳膜,我回過神,狠狠的咬著牙關。倘若我的眼睛能放出火來,那個侍衛恐怕早就被燒的千瘡百孔了!收拾這個廢物對我來說簡直易如反掌!以我的武功,打到他全身癱瘓,滿地找牙,然後大步衝出這個困禁了我十七年的地方,又有何難?
但我知道,我不能。我逃的出去,但是額娘不能,我不能拿她冒險。
額娘步履蹣跚的走來我的身旁,拉了拉我的衣袖,輕喚了我一聲。我底頭望進她似乎早以在歲月洗禮下而變的越發枯澀的眸子,心沒由來的抽痛,滿腔怒火也漸漸平息了下來。
“額娘,我沒事。”我微微一牽嘴角兒,深吸了口氣,將石頭送到百米以外的地方,那裡有著另外一群工匠,將石頭打磨成平滑的石塊,供達官貴人們修府建宅。
默默的走回石山腳下,出神的看著眼前裝石頭的筐,破敗不堪,猶如我現在的命運一樣,卑微,低下。
“齊安,你站在那兒幹什麼?皮又癢了是不是?”
我慢慢回神,嘴角兒漾起一抹譏誚。庸懶的彎下身子,揀起一塊石頭,正要放進筐裡,只聽身後一聲大喊:“小心!”緊接著,便看到一塊大石從石坡上滾了下來,將我砸翻在地。周圍驚呼四起,慌亂中,我最後的一絲意識看到額娘瘋了一樣大呼我的名字。瞬間,只覺一陣巨痛襲來,腦袋上一股熱流湧出,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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