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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心疼,又讓人恨,要不是你大臘月裡“打圈子”,我咋會去到農技站去?咋會跟姓羅的畜生搭上界?咋會找他寫門對子?咋會現在作這個難呢?小白呀小白,恨你不虧吧,你還哼哼,你還有臉哼哼,你大了肚子,有吃有喝,沒人說閒話,到時候生一窩兒女,還有人侍候著,你怕啥?你咋不想想我呢?我咋辦?!所以,小白呀小白,緣是你找的,孽是你作的,就要把你賣了,就要把你賣了!賣了你,我就清淨了,我在這莊上就沒牽掛了。小白呀小白,賣你不虧吧?可是我虧呀,我虧得說不出口啊!
小白被人家牽走了。這個沒良心的小白,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就那樣走了。走吧,走了好,走了晦氣就沒有了。李玉芝抹一把眼淚,把房門院門一鎖,帶上兩大包袱衣服,就住到了姐姐李玉蘭家。這樣,李玉芝暫時離開了小張莊。
李玉芝賣掉小白實在是迫不得已,因為她要住到李玉蘭家去,住到李玉蘭家也是迫不得已,因為她要去做人流,懷孕兩個多月了,再不做人流會被人看出來的。做人流也是迫不得已,因為她對羅永剛徹底死心了。住到李玉蘭家,一是為了不讓莊上人知道,二是做人流相當於坐小月子,要有人照顧。女人不管是坐月子還是坐小月子都要有好照顧,不然會落下病根兒,下半輩子找罪受。這一點是馬虎不得的。
鎮上的醫院也能做人流,但是不能去,因為熟人多。一個寡婦做人流,讓人認出來,那不等於說自己是破鞋嗎?那不就等於把屎盆子扣在頭上滿街走嗎?所以要到縣城去做。
到縣城做人流,李玉芝自己去的。本來,李玉蘭想陪她一起去,李玉芝不讓,說是商店離不開人,李玉蘭就沒堅持。李玉芝一大早就到車站,坐上頭班車去了縣城,一上車,眼淚就忍不住往下流,忍也忍不住。其實,李玉芝並不怕做人流,生過小燕子之後,李玉芝跟小燕子她爹也懷過一次,因為聽說礦上規定職工帶家屬“農轉非”只能轉兩個,所以就打了胎,想等辦好之後再直接生一個“吃商品糧”的,因此算是有經驗了。李玉芝只是心裡難過,為自己的命難過。二十三四歲成了寡婦,守了三年,本想找個好人改嫁,卻碰上羅永剛,稀裡糊塗地懷上了,結果還要做人流。這算是咋回事呢?上輩子偷人搶人了嗎?這些事咋就讓她攤上了呢?
李玉芝做這個決定也是下了狠心的。她知道羅永剛是個啥樣的人,比驢都犟,比猴都精,他想幹的事準會幹,不想幹的事,想讓他改變主意,難!這樣的人,惹不起,但躲得起。李玉蘭也支援她,說是跟個畜生計較划不來,就當被驢踢了一下,吃個啞巴虧,捏著鼻子不說了,認了。範三友也認為這樣合適,姓羅的能幹出這樣的事,說不定就能幹出更不是人的事來,早分早安生。小燕子不懂大人的事,但是知道誰好誰壞,說姓羅的是個大流氓,給俺媽打針,把俺媽打哭了。
12。辣椒炒肉絲(2)
人流是小手術,往手術檯上一躺,兩腿叉開,疼就那一會兒,然後在病床上躺了個把小時,李玉芝就出來了,除了下身有點隱隱的疼,也沒覺得有啥特別不得勁的。縣城平時來得不多,既然來了,就到街上去逛逛。李玉芝出了醫院,心裡輕鬆了許多,像是卸掉千斤挑子萬斤擔似的。好了,現在跟姓羅的一點關係都沒有了,都流掉了,流到醫院的垃圾裡了。現在,她李玉芝還是原來的李玉芝,啥改變也沒有!
天熱了,李玉芝逛著逛著,直冒虛汗,老遠看見賣涼帽的,很好看。那涼帽樣式跟草帽差不多,但是布做的,比草帽精緻好看,邊上縫著一圈兒鋼絲,撐得緊繃繃的,不想戴的時候,捏著鋼絲邊兒擰幾下就能收起來。花色也多,白的、藍的、紅的、花的都有。李玉芝看著喜歡就買了一隻戴在頭上,然後又給李玉蘭買了一隻。李玉芝的是紅的,李玉蘭的是花的。只是沒有小孩子戴的,要不然,給小燕子買一隻就更好了。
在街上逛了一會兒,李玉芝覺得有點乏,麻藥的勁兒過了,下面那個地方也有點跳跳地痛,想找個地方歇一歇,轉身一看,後面有個電影院。李玉芝好多年沒有來縣城看電影了,最後一回還是跟小燕子她爸一起看的,想想竟像就在昨天。李玉芝走到售票口,問:“是啥電影?”人家說是《小花》,李玉芝問:“好看嗎?”人家說:“看看就知道了。”李玉芝說:“看看就看看。”電影票也漲價了,七毛一張,比在馮老闆家的澡堂子洗澡還貴。又一想,七毛就七毛,電影看了還能坐著歇一會兒,兩樣加一起,算起來還是賺了!
電影《小花》真好看,小花妹妹找哥淚花流,李玉芝跟著小花一起淚花流。其實也不光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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