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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歌靠在一塊巨巖之旁,他的臉色依舊有些發紅,聲音帶著微微的沙啞,道:“夜鸝族回到了端城,”他頓了頓,才接著道,“你妹妹和族人本來已經出了端城。誰知笑鄉淚谷兩族族長突然被害,望曦不肯讓他們離開,城裡已經亂成一團了。”
昭雲想不到僅僅半日就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也不及多想,朝著炎歌道:“我們速速回去。”說著拍拍騶吾,示意它走到炎歌面前。
騶吾晃晃巨大的腦袋,三隻紅彤彤的眼睛全都盯著炎歌的臉,似是有些不情願。昭雲拍拍它的腦袋,騶吾哼了一聲,朝著炎歌移了幾步,兩隻前腳彎了下去,昭雲才將炎歌扶到騶吾背上。自己也翻身而上,坐在炎歌前面,駕著騶吾朝著端城飛奔而去。
端城在天線峽西南方向,騶吾此時便是朝著晨露山脈的西緣飛奔。昭雲目力極好,時而看到山上閃過一星半點的火光,那是各族的護衛舉著火把在巡山。間或有異色光芒亮起,卻是護衛中的修道者以法術移動山石,山體上的填塞裂縫。然而人力畢竟微小,任是幾大部族聯合,也無法讓晨露山外濤濤的巨浪退去。就像昭雲拼盡全力,也不敵巨蟲三擊,若無麒麟之心的保護,可能已經死在海上了。
他師從餅道長學習靈術道法之時,曾聽餅道長言道:道法靈術,既是修養自身,也為了護衛蒼生。譬如東華洲盛行天道之論,許多教門的弟子,在修滿一定的年限之後,必要離開自己修行的地方,在靈荒各處遊蕩,專為扶危濟貧。
蒼霧靈洲與之大不相同。妖族多愛好自然,不喜爭鬥。羽靈一族修習法術多有限制,只為了承接鳳凰衣缽,守衛蒼霧而已。在羽靈的觀念中,靈術乃鳳凰賜給禽類的恩典,貪多者反而會遭到族內人的歧視。他在蒼竹海中生活的時候,族中不許男子修習法術。那些在傳法者指導下修習法術的女孩子們,心中最高的理想,便是成為凰女或族長的護衛。等到他走出蒼竹海,才漸漸知道這世間有各種各樣修道的門徑和目的。火魔是為了能夠和冰女相聚,夜鸝族殺手是為了克敵,其中善惡交錯,並不能一概而論。
若說天道便是佑護蒼生。驕蟲乃上古神獸,卻役使手下在端城中殺害無辜。鳳凰雖說最終為蒼霧眾生而化身為火,卻也曾與蒼龍大戰,將蒼霧靈洲和軒轅之地之間的大洋攪得天翻地覆,也不知毀去多少生靈性命。
昭雲心中漸漸生出一個疑問:天道如此,那修道又是為了什麼?
第十二章 兵戈
昭雲心中百思流轉,騶吾腳下卻不曾稍停,不過半盞茶的時候,就馱著兩人到了端城東門外。昭雲奔波一夜,時辰已將近黎明,正是一日中天色最黑暗的時候。除了上山巡守的人,其他人早該安眠。然而昭雲此刻隔著城門向內望去,卻見城中燈火通明,來往行人神色倉皇,全無晨露國人一向的安逸平和。又有笑鄉淚谷兩族人拿著各種各樣的武器匆匆走過。笑鄉人天生笑容滿面,淚穀人則總是面帶悲慼,此時不分你我,統統均是面色嚴峻,顯得殺氣騰騰。
除了晨露之國的衛兵,昭雲難得見到人族的武士,不禁多打量了幾眼。只見笑鄉的武士大多穿著金鱗火鰱甲,男子胸前畫著離卦圖形,手中握著的長矛足有兩米來長,矛尖被燈光照得雪亮,女子手腕上則掛著瓏日火玉製成的鏈子,掌中握著柳葉刀。和他們相比,淚谷的武士則顯得纖弱許多,男女皆束髮於頂,穿著利落的緊身衣,背上挎著長弓,腰間懸著箭弧。
笑鄉和淚谷比起晨露之國更偏東南,卻因為沒有山脈阻隔,與羽靈兩族都有往來。笑鄉和淚谷兩族人之間,就像聖凰部落與夜鸝族一般,雖然同宗同源,卻有種種仇怨難以化解。
傳說當年鳳凰曾與建木在笑鄉淚谷之上爭鬥,鳳凰大勝,燃燒的羽毛落在笑鄉的山泉中形成了瓏日火玉。而敗走雲津群島的建木,在離開前因為淚谷中的草木極力挽留,異常悲拗,落下漫天葉雨,淚谷之中便有了苦澀卻頗有良效的草藥。居住在這兩地的人族,也不知是因為地域所限,還是受到了傳說的影響,性格漸漸趨向兩極。一族以勝利者自居,總覺得世間並無什麼可以傷心的事情,無非是今日大樂,明日笑樂的區別。另一族卻延續了建木當年的悲情,終日鬱鬱寡歡,甚至到了不流淚心裡便不痛快的地步,食物中都含有一些催淚的成分,其他部族的人若是不小心吃到一點兒,可能流淚三日都不止。
差異這般大的兩族人,又居住得如此之近,別說在傳說中就是對立的兩派,平時互相瞧著對方的模樣也不順眼。因此兩族之間常常發生爭鬥。然而兩族勢力相差也極為懸殊,十次裡面倒有九次是笑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