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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瞥之下,佟百濤臉色驟然一變。他委實想不通,楊完者現下身在重兵環衛之中,魔君究竟哪裡來的如此底氣?雖然心中好奇,他卻也不再就此事發問,只是沉吟著輕輕點頭,心中卻已經開始思忖若楊完者真的身死,揚州城將會是怎樣局面,而他和弟子們又將如何儲存下來。
趙禹對佟百濤心中所慮也略有了解,沉默片刻後便續寫道:“我得佟掌門相助一臂,理該有所回報。只是當下自己都難保,也不便空言承諾。揚州城中我尚有一些助力潛伏,若真萬急之時當襄助佟掌門避過此厄。現在卻有一些別的事情要相詢一二。”
佟百濤看過後,略帶疑惑望向趙禹,隨即便見趙禹繼續寫道:“未知佟掌門離開揚州城後有何打算?是否仍要往湖北黃鶴樓一行?”
佟百濤沉吟片刻,臉上浮現幾絲苦笑,嘆息一聲後回寫道:“這卻有幾分為難,本來武當派張真人親自發函來邀請,卻之不恭。只是揚州這番波折,卻頗令我意興闌珊。不瞞魔君講,現在我只盼望能夠帶領一干弟子平安返回家鄉,從此後閉門治業,再不涉足這紛亂世道。”
趙禹見到這話,心中卻生不起取笑心思。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已是根深蒂固,無論升斗小民抑或大富之家,乃至江湖中人,概莫能外。蒙元朝廷雖然氣數將盡,終究仍是這天下之主,楊完者的苗軍雖然暴虐殘忍,卻也是真正的官軍。單單這一點,便足以鎮住絕大多數民心。這一點忌諱念頭,卻和本領高低沒有什麼關係。趙禹仍然記得,當年他在汗水河畔初遇張三丰時,此老雖然神仙風骨超然物外,仍然不能免俗。佟百濤生出這樣心思,倒也不足為奇。
拋開這些念頭,趙禹繼續以茶水在桌上寫道:“縱然有心避世,而今天下,何處又是桃源樂土?”
佟百濤見這一行字跡,形容間略帶自嘲悽苦,似有深以為然之感。沉吟良久,才低聲道:“魔、白兄弟可有以教我?”
趙禹聽到這話,嘴角泛起一絲笑意,低笑道:“我的底細,佟掌門最是明白。你心下迷茫卻來問索與我,豈非心中已經有了一些主張意頭?”
佟百濤聞言後,卻是愣了一愣,不旋踵後背上卻冒起一層冷汗。魔君這話講得直白,當中意味卻著實耐人琢磨得很。捫心自問,佟百濤雖然已達不惑之年,半生江湖廝混,未見得有風光事蹟,心中卻仍隱隱懷有一些不安分的念頭,所謂避世云云,泰半是因這波詭雲譎的形勢太難捉摸,加之自身半生庸碌沉澱下的一份妄自菲薄,才生出的一個退避念頭。
若真熱血已冷,他倒大可不必因了張三丰一份請柬而走上這一遭。張三丰在江湖上雖然聲名顯赫,卻也不值得不相干的人捨去身家性命去追隨。講到底,自己對這江湖仍未完全斷了念想。
思忖良久,佟百濤才喟然一嘆道:“讓白兄弟見笑了。世事險惡,就連貴為中原武林中流砥柱的六大門派都避免不了折戟沉沙,區區嶗山派些許微末伎倆,委實不值一哂……”
趙禹卻擺擺手笑道:“男兒一世,胸中總要存些不平不甘之氣,要向這個世道求索!無論為名抑或為利,若無這些念頭,枉生為人!曹劌有言,肉食者鄙,內外光鮮的大人物,未必就是貨真價實的大英雄!那張士誠未振奮前,區區江湖一卒子,哪怕禮賢下士的賽孟嘗,只怕瞧也不會瞧上一眼。而今天下,何人又敢輕視與他?詩書鐘鼎,蓋世武功,原就敵不過心中這一點不甘之念!王侯無種,今日草莽,異日未必不能指點江山!”
瞧見趙禹懾人目光,聽著那雖低微卻鏗鏘的位元組,佟百濤心中突然湧動起一股異樣情緒。沉浸良久之後,方才驀然驚醒,下意識擦一把額頭並不存在的冷汗,只是搖頭道:“白兄弟一番話,雖是振聾發聵。可惜我生而愚魯,只怕有心也無力了……”
要扭轉一個人根深蒂固的念頭,談何容易。不過趙禹原本也不是打算只憑一席談話就蠱惑得佟百濤揭竿而起,因此對佟百濤的對答也不以為意。略過這一節,他又說道:“往後幾日,這客棧或成是非之地。我印�兆齦鋈剛揀�駁畝窨停�蛸≌潑漚枰幌掄庖凰�繚骸I院螅�一嵐才攀窒巒諮瓢倉覓≌潑拍忝且恍校��膠鮮適被��俳�忝撬統齔僑ィ�庋�珊茫俊�
佟百濤想也不想便點點頭,說道:“有勞白兄弟了。”他也算個老江湖了,遠不是一個輕信的人,尤其對方更是滿天下聲名狼藉的大魔頭。不過,一來他也瞧得出這四海客棧將成是非之地,不只魔君在此,更有海沙幫,若能遠離是非,自然最好不過。二來他與魔君相處片刻,已經覺出這個年輕人與傳言迥然不同,的確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