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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殺了他?”那個丈夫瞪大眼望向蒙古人屍首,臉色惶恐無比。
趙禹點點頭,卻沒想到那男人前一刻還懦弱無比,下一刻便兇狠的撲向自己,厲呼道:“惡徒,你不要走!你竟殺了人,快隨我去見官償命!”
趙禹登時惘然,一時掙扎不開。而那女人也尖叫著撲上來廝打,狠狠抽了幾個耳光。
“住手!”趙禹雙臂一振掙脫開,怒喝道:“你們兩個不講道理,我救了你們不道謝就罷了,怎麼還為難起我來?”
“惡徒,殺人狂魔!你殺了我家老爺,我們兩個還有命在!他打罵再狠,只要留下一口氣我們就能活下去!現在怎麼辦?老爺死了,完了、全完了!”
男人撲在地上兀自不罷休,撿起石頭劈頭砸向趙禹,女人則一邊哭著一邊往他身上吐口水。
趙禹表情僵硬,呆若木雞。
那夫妻倆又扭打上來,趙禹恍若未覺,只痴呆站立。待到他們廝打倦了,兩個人抱頭痛哭,如喪考妣。
“哈,哈!這世道,狗日的世道!”
良久之後,趙禹驀地仰天笑了起來,笑聲中悲愴無比。
他走到馬前摸出兩個十兩重銀錠丟給那兩人,然後上馬離去。
紙上得來終覺淺,趙禹只知世道兇險,卻不知竟險成這個樣子。財若露白,便遭橫禍,救人危難,反倒將人推入深淵!原來這世道,漢人江山,元人朝廷,都無什麼差別。升斗小民而言,衣食豐足,安居樂業便是頂了天的好日子!活下去啊,還能有什麼更深奢求!
“不過,他們想要什麼,和我有什麼干係!我只知道,先祖手上丟了江山,有生之年我若看不到漢人重做神州之主,一生都不會安寧!”
這般一想,趙禹心中再無彷徨。殺人而已,不拘漢人蒙古人,若是惡人,就殺的有理。今日不殺,明日也要殺!
胸中鬱郁得以排遣,趙禹心思又靈活起來,回想起昨夜那番兇險,禁不住生出一層冷汗。倘若自己真被迷藥麻暈了,這會兒或許造成了亂葬崗上一截殘屍!
他心中又有疑惑聲,自忖道:“聽那店夥計講,對我都是用了加大分量的迷香,而我卻只是感到一陣頭暈,這是為何?莫非因我修煉了武功,身體都比尋常人還要抗毒?不論怎樣都好,以後投店飲食上一定要注意,莫要再著了道。”
趙禹卻不知,他能抵抗迷藥,不止因為內力精湛一個原因,還因為服用了大回還丹至今絕大多數藥力都還積存體內,自然能抗毒。不要說鄉村野店的劣質迷香,哪怕江湖上最頂尖霸道的迷藥,也奈何他不得!
三月,雨水充沛,黃河決堤,山東一地水患成災,盜匪橫行。
“大家加把勁,夜裡趕去東昌府過夜!”
燕雲鏢局的鏢頭程峰騎著一匹棗紅馬,在長長的隊伍側方大聲喊道。原本屬於鏢局的貨車只有五輛,但一路上有些獨身客都貪鏢局人多勢眾湊上來一路行,這隊伍便越來越龐大。燕雲鏢局名聲在外,自然做不出驅趕蹭鏢人的事情,只是隊伍越來越引人矚目,讓鏢頭心下有些不安,力保每日都在城裡歇腳。
連日下雨,道路泥濘,載滿貨物的貨車極難前行,須得七八個大漢合力往前推,才能走得動。這般模樣,鏢局裡趟子手們自然唉聲嘆氣,直道這一番遭罪真是不值當。
趙禹穿了一身麻布衫,渾身被雨水浸溼,一身泥點,卻還手把住車轅用力往前推。
早在一個月前未出直隸,趙敏小郡主給他準備的銀錢就花光了。趙禹索性將馬也賣了,恰逢燕雲鏢局的鏢隊招打雜,便應募進了鏢隊。隨行一個月下來,餐風宿露,身上本有的稚氣消磨了許多,身體也漸漸打磨出來。加之他內功已經頗具火候,捱下來並不艱難,且比一般鏢局壯漢還要有韌性。
在他身前是鏢局的一個老夥計趟子手,名叫陳八斤,身子看著壯碩,卻慣會偷奸耍滑。這時候那陳八斤咬著牙一臉吃力狀,只趙禹看得見其實他雙手只是虛抬著,根本沒有碰到車。
凡奸猾者話必然多,陳八斤自然也不例外。他喉嚨裡間或吼一聲,然後望著馬上的程鏢頭,低聲嘀咕道:“這個程鏢頭真是好運氣,進了鏢局不過三年,就混到能帶隊出行的鏢頭位子。嘿,可惜了我老孃沒給我生一副好皮囊!”
趙禹在後面問道:“陳大哥,做鏢頭看的是手上功夫,和皮囊好壞有什麼關係?”
那陳八斤談性頗佳,回頭說道:“趙小子你不知啊,旁人做鏢頭看得自然是本領,只這程峰靠相貌才到這一步!他本領如何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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