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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莫非還有不妥之處?”
這兩人對望一眼,踟躕良久,葉琛才開口道:“不瞞總管,我與劉長史最近以來討論許久,覺得咱們滁州現下已經埋下一個大大隱患。”
趙禹聽到這話,臉色一緊,連忙道:“快快講來。”
葉琛皺眉道:“隱患之源,正是商賈橫行。誠然,咱們現下的局勢離不開這些商賈鼎力相助,只是他們所得到的好處,現下已經足夠威脅到滁州的安定了。”
趙禹歸城時尚感慨了一番滁州商事繁榮,聽到葉琛的話,便問道:“此話怎樣?”
劉伯溫介面道:“商賈之道,貨值天下,疏通有無,也算是關乎民生的道理。只是這些商賈熙熙攘攘,為利驅逐,終究不是安於一地的順民。民生之道,最要緊還是耕者有其田。倉廩實而知禮節,這才是長治久安的大道,若一意追捧商事,田野荒蕪,刁民滋生,難免要生亂子!”
“這幾年,滁州府衙一直致力屯田之事,然而卻收效甚微。除了耕地少的原因外,民眾大多樂意從工,工商之事短期內雖卓有成效。然而長久來看,民眾樂於急功近利,卻少了耕田種地的耐心。做工換來銀錢,銀錢去買糧食,長此以往,商事愈勝,農事愈廢。民生之事,操於商賈之手,官府士紳倒不及逐利商賈來得尊崇!”
葉琛憂心忡忡道:“現下滁州軍民所耗之糧,自產不足十之三四,若有一日無糧輸入,米價勢必大漲。如此一來,若有外寇切住滁州商路,不許一兵一卒入境,現下大好形勢便破壞無疑!總管,此民生大計,不得不防啊!”
趙禹聞言後,背上都湧起一層冷汗,他於政事甚少接觸,所知者自然不及這兩人深刻,只見其利未見其弊,竟不知滁州現下繁榮只是鏡花水月的虛妄。沉吟良久之後,他才沉聲道:“你們回去後,整理戶籍稅冊送來我這裡,我要仔細瞧一瞧。”
劉伯溫和葉琛見趙禹對此事已經重視起來,便點頭應下,草草用過餐後,便回去準備。
趙禹坐在中庭,沉吟良久,待門下來報沈萬三求見,才醒覺過來,請其入府。
沈萬三已在滁州發展兩年有餘,與趙禹也不算陌生,進門後遠遠便拜下笑道:“總管大人揚威中原,沈某特此來賀!”
趙禹點點頭請他入座,互相探問近況寒暄片刻,才問道:“沈先生日進斗金,若只來道賀,哪用得深夜來訪。所為何事,不妨直言!”
沈萬三點頭道:“總管既然問了,我便直說。我今日來,是求總管許我於鏡湖開一作坊。鏡湖水道便利,土地卻貧瘠不產五穀,是不毛之地。就此荒廢,著實可惜。不若由我接手過來,興建工坊,一來可得稅利之收,二來也可招工數千,盤活幾百戶人家的生計。”
趙禹皺眉道:“此事向來滁州知府打理,沈先生不去府衙,怎麼到了我這裡?”
沈萬三苦惱道:“這等小事,本不該麻煩總管。只是葉知府近來公務繁忙,我幾次拜謁都不得見。商機如農時,耽擱片刻都是莫大損失,我心裡實在焦急,沒奈何才冒昧來麻煩總管大人。”
趙禹正記掛劉伯溫與葉琛所奏,聞言後只是點頭道:“這件事,我知道了。只是我遠征歸來,現下身心俱疲,沒太多精力去過問。待我歇過這幾日,再邀沈先生來詳細討論。”
沈萬三聽到這話,臉上顯出喜色,連忙起身恭謝。
送走了沈萬三,趙禹所要求的籍冊也送進了府裡。
關乎滁州前程,趙禹強忍疲意,漏夜批閱,埋首於幾大箱的案牘中。
商賈之災,顯然並非獨劉伯溫與葉琛意識到問題嚴重,總管府諸多謀士如杜遵道、朱升等皆曾往總管府反映過此事。只是趙禹當時尚引兵於外,不曾看見,今次正視起來,所有陳言奏請都被一併翻撿出來。
葉琛等人對資料的收集盡心無比,並不只是虛言陳情,還附有詳細資料羅列,一目瞭然。
滁州皖南二十萬戶,以農事維生者堪堪半數,所墾田地也遠未達至供民養軍之需。而滁州糧價也遠超周邊各府縣,只是民眾手中錢鈔漸多,弊病一時間才未暴露出來。
只有親眼見到這些數字,趙禹才生出觸目驚心之感,曉得劉伯溫與葉琛並非危言聳聽。商事不禁,農事不興,滁州盛況,終逃不脫鏡花水月的虛妄。
趙禹一夜未眠,將近天明時才打坐調息片刻,待精神略振奮些,便急召總管府幕僚商討此事。如此數日,討論不休,連去探望養傷的常遇春都沒有時間,只派了親兵去慰問一番。
滁州崛起,多賴商賈,若言一朝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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