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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鬢腳,如沙丘背面的半月般向後束起的黑sè長髮,雕塑般深邃滄桑的臉頰,以及身高190cm的魁梧身材,怎麼看都是典型的職業軍人。不過這個人現在氣喘吁吁,明顯跑了好久。米哈什維爾大量了幾秒,終於回憶起這張令人印象深刻的臉。
“是你?!”他很詫異,“安德烈?安德烈。加里寧,這個時候你不在家,來這幹什麼?”
門外的人,曾經接受過他的幫助。幾個月前,安德烈孤身一人來到第十一章。秋之華(三)伏爾加格勒,米哈什維爾很熱心的為這個看上去就是個士兵的男人提供了不少幫助;直到安德烈和這裡的小提琴奏者伊莉娜。卡琳妮娜一見鍾情。他們以火箭般的速度戀愛、結婚,一時間成為附近住宅區居民的美談:一個很爺們的外鄉人捧走了伏爾加的向rì葵!
“是的,是我。”來訪者推了推門,顯得有些焦急,“先讓我進去,弗拉基米洛夫,有很要緊的事情。”他回頭看了看街道左右,秋暮的光彩下只有枯黃的落葉,家家戶戶的燈火讓這裡顯得很溫馨。
“好吧,”米哈什維爾放安德烈進門,“如果你還沒用晚餐的話,我還有一份白菜燉肉。”他覺得安德烈的表現實在太奇怪了,對著孩子招招手:“哈維爾,你可以在客廳吃飯了。”
注視著這邊的哈維爾立即興高采烈的端起盤子去享受電視節目。
“謝謝,不過不用了,”看到小哈維爾離開,安德烈一把抓住米哈什維爾的手臂,憂心忡忡地說,“我們時間不多了,你必須趕快離開!”
這沒頭沒尾的告誡讓米哈什維爾以為這位幾個月前來這裡定居的安德烈抽風了,他一用力就甩開了:“你在說什麼蠢話,離開?幹什麼,到哪裡去?”
“蠢的是你!”安德烈把今天的真理報拍在餐桌上,指著頭版總書記的署名文章說:“這就是原因!我沒和你說過,我在來伏爾加格勒前是在阿爾法部隊幹,現在還能弄到點訊息。你最近報道拖拉機廠事故的文章讓一些人很不喜歡,這些天的報紙你都沒看麼?!”安德烈巴掌拍在“尤里。馬林”名字下面,一滴汗水順著臉頰滑下來。
他嘴巴的動作在米哈什維爾眼中無比緩慢,那個單詞的含義讓記者同志腦袋發懵。
“大清洗,已經開始了……”
大……清……洗……
大——清——洗?
大!清!洗!!
這個強壯的男人用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他的手腳瞬間被灌進了幾百斤鉛,動彈不得。
太沉重,又太殘酷的詞語,每個蘇聯人都明白這其中的含義。專注批判社會不公平現象的米哈什維爾當然對此有充分的瞭解——拜戈爾巴喬夫時代新思維影響下的無數真相文和解**籍所賜,蘇聯歷史上第二殘酷的一個時代不再是大眾噤聲的事情。
米哈什維爾愣愣地看著報紙上“總書記做出重要指示”的照片,不可置信的顫聲喊道:“他怎麼能……他怎麼敢……這種荒謬的事情,怎麼能再次上演?!”
安德烈目露悲哀的神sè,在他看來,這種事情在尤里。馬林上臺後就是註定的。他必然會消滅掉所有被視為“障礙”的人,這一次,不過是借題發揮而已。
而且理由比當年鋼鐵同志反“託派”的理由更爛……
“收拾東西吧,你已經上了審判庭的名單。”
“這種事情你怎麼會知道……”米哈什維爾依然感到這種事情難以相信,“不,阿爾法部隊?傳說中那些人不是都被——”他猛然記起去年在那些魚目混珠的資訊中流傳的新聞,“叛變”的阿爾法小隊據說已經被集體處決。
這對安德烈來說顯然不是什麼值得回憶的事情,他閉上眼時偶爾都能看到戰友們絕望的面容。“沒錯,都被處決了——在戰場上。”他承認,簡單講述了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阿爾法小組倖存者除了我應該還有當時的隊長馬卡洛夫,不過他後來失蹤了。我醒來時尤里宣佈赦免‘叛變’基層官兵,才能苟活下來。後來我就打了退役報告,來這裡混口飯吃,本來我是想回愛沙尼亞的,不過……”
他的祖國愛沙尼亞共和國剛好是今年初被時任國防部長的尤里。馬林“溫和收復”的地區,安德烈對此抱有複雜的情感。安德烈短暫的停頓,最後跳過話題。
“所以,你明白了?”
“難道不是市長的打擊報復麼?”米哈什維爾想抓住最後一點希望。不過說出這句話時他就反應過來,區區一個市長根本沒能力調動審判庭。他痛苦的捂住頭,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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