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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明顯已經死了,但女人還不一定。
然後,他看見了那頭蹲在床前的野獸。
赤眼、利牙、兇猛,不顧一切。
有那麼一秒,他以為看見多年前的自己。
那是名少年。
一名穿著染血制服的國中生,他的眉上有著銳利的傷痕,汩汩流著豔紅的血,滑過他的眼,以及傷痕累累的臉龐。那雙曾經明亮的黑眼,此刻因為被毆打而紅腫,眼白處帶著鮮紅的血絲,黑瞳因為血淚交織,顯得混濁不清。
他鼻子被打歪,鼻血直流,破裂的唇邊也有豔紅的血跡,赤腳旁的地上有著一個像耳朵的肉塊,手上還握著一把生了鏽,但鮮血淋漓的開山刀。
少年很瘦,但骨架粗大,假以時日,多吃一點,少年必會成長為高大的男人,但此刻他只是一個手腳已經長大,身高已經抽長,可是還沒有發育完成的孩子,他還太瘦,不夠強壯,所以才拿了刀。
那孩子一再眨著眼,試圖擦去眉上流下的血水,但無法完全遏止。
雖然如此,少年仍看見他了,他很清楚,自己高大強壯的身體,向來無法讓人忽視。
那一秒,少年渾身都散發出緊張的氣息,他握緊了手中的開山刀,讓染血破皮的指節更加鮮明。
開山刀上的血還未乾,猶在緩緩滴落。
身旁的員警神經更加緊繃,不敢讓視線離開持刀的少年,槍口更是對準了那孩子,就連通知他前來的老隊長,也幾乎沉不住氣。
他不怪他們如此對待一個孩子,這裡平常不會有這種血腥的案件發生,至少不會在臺面上。
眼前的狀況,擺明了就是這孩子殺了人,或許還喝了太多的酒,誰也不能保證,這小子會不會繼續逞兇鬥狠,幹下其他傻事。
男人走上前,龐大的身影造成的高大壓迫感,讓少年不自覺縮了一下,但仍死瞪著他,憤怒低咆。
“別過來──”
他沒有停下,少年赤紅的眼,浮現恐懼與兇狠的戾氣,就像感覺到威脅的野獸,下一秒,那孩子衝上前,舉刀朝他戳刺。
他很清楚,在這狹小的屋子裡,自己龐大的身軀,完全擋住了身後員警的視線與彈道。
男人迅速抓住了那還不夠強壯的手腕,強勢的拉開了那把刀,猛然將那孩子擁入懷中,或者該說,硬生生的箝制在懷裡。
這小子咬掉了地上那傢伙的耳朵,或許還會用那口利牙,攻擊他的喉嚨或胸膛,他考慮過別的方法,但在那最後一秒,他看見那孩子的眼,帶著血與淚,憤怒與恐懼,自卑與戾氣,幾近絕望的黑眼。
可是,在那最深最黑的眼神中,依然有著脆弱的不安,依然帶著無聲的吶喊。
他認得那種眼神,所以他放棄了用武力讓他繳械,決定賭上一把,拉開那把生鏽的刀,將這兇猛但無助的野獸緊緊擁入懷中。
幾乎在那一秒,他知道自己沒有做錯。
“阿浪。”他開口叫喚他。
聽到自己的名字,小野獸渾身一僵,細微的戰慄和粗喘的氣息,一併傳來。
“沒事了。”男人不再緊箝著那孩子持刀的手腕,只是緩緩開口,告知與宣佈,低沉的聲音,迴盪一室。
那孩子顫抖著,不敢相信的抬起頭,沒有再掙扎。
有一種不明的聲音,在那張殘破的嘴中打滾,那幾乎像是啜泣,但只一瞬,那孩子硬生生的將它吞了回去。
那瞬間,他領悟了許多事。
果然,這小子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他的理智還在,他顯然認得他的聲音,沒有喝醉,也沒有發狂,這孩子只是太過害怕,加上被打得視線模糊,看不清楚前方的景物;男人有過相同的經驗,遭到重擊會讓視線暫時失去功能,他曉得對此刻這個孩子來說,眼前的人們都只是一團模糊的影子。
他身上的酒氣,是沾染上去的,他撥出的氣息,沒有丁點酒臭。
他拿著刀,不是為了攻擊,而是為了防守,為了守護身後的母親。
前陣子,男人就已經察覺到不對,他曾經試圖插手,所以才會請分局的老隊長多加關照這個兒子的同學,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
男人看著身前那被毆打得幾近認不出原本樣貌的孩子,完全不再試圖箝抓他,這個孩子,沒有危險性。
輕擁著這男孩,他用大手輕輕拍了拍他硬得像鋼板的背脊。
“我們把你母親送醫吧。”他說。
聽到這句,少年渾身再一震,蓄在眼眶中的淚,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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