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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我只不過覺得,不應該因為鄭成功不是正常人就不拿他的生日當回事。我只是覺得大家應該公平——要是連我們自家人都做不到公平地對待鄭成功,那就別指望別人能來對他公平了。我吃飽了,我還是躲得遠點兒,省得大家看我添堵。”說完她就徑直回到了她屋裡,估計會馬上拿起電話跟她遠方的老公哭訴並詳細描述今天晚上每個人都說了什麼。
東霓(一)(15)
那頓晚飯自然是冷清收場。要是一個人總是在那樣的氛圍裡吃飯,估計很快就會得胃潰瘍的。只有雪碧的飯量大得嚇人,連小叔都歎為觀止了,小叔驚訝地笑著,“我們家的這個小親戚真是不得了……”
在我拎起裝著鄭成功的籃子和三嬸告別的時候,西決說:“你今天喝了好幾罐啤酒,不能開車,我送你回去。”
“啤酒不要緊的,你太小看我了吧。”我疲倦地翻了翻白眼兒。
“開什麼玩笑?”他從我手裡拿過了籃子,“我有先見之明,今天一點兒都沒喝,就是怕你一不小心喝多了不能開車。”
“行——我敗給你了。”我舉手投降。
南音就在這個時候穿戴整齊地跑了出來,斜挎著她的揹包,對三嬸說:“今天晚上我要到姐姐家去住。”語氣依然是硬邦邦的,說著就誰也不理睬,拉著雪碧跑下樓去了,連電梯也不等。
三嬸叫住了我,塞給我一個飯盒,“東霓,拿著這個,她今天晚上幾乎什麼都沒吃,到了你那裡一定要喊餓了,你把這個在微波爐裡給她熱熱。”
鄭南音小姐的壞心情似乎一直持續著,西決把副駕座的門拉開,笑著對她說:“南音,坐哥哥旁邊吧。”她把脖子一梗,冷笑一聲,“虛偽。”
“兔子,”我也加入了和稀泥的行列,“別這樣,你看他都在主動向你求和了。”
南音又把小腦袋憤怒地一甩,“誰稀罕!”然後執著地拉開後座的門鑽了進去。雪碧在一旁靜悄悄地微笑,當眾人坐定了以後,雪碧突然說了句:“南音,你好幸福呢。”我從前反鏡裡看見南音眼中有一絲驚訝輕輕地一閃。
半路上西決的手機突然響了,響了一遍又一遍,他置若罔聞。停了一會兒,又重新響了起來,鈴聲固執得就像是一條不知道自己被放在魚缸裡的金魚,奮力衝撞著封閉的空間裡那種不容分說的安靜。
“到底誰呀?”我問。
“沒有誰。”他那副討人嫌的樣子又出現了,我早就看見手機螢幕上顯示的是“江薏”,就不知道他玩這種把戲有什麼意義。要是真的那麼討厭江薏,換個號碼不就好了?設定阻止江薏的呼叫不就好了?為什麼還要故意擺出這副樣子來:我在,我就是不理你。看來男人們都是需要諸如此類的意淫方式來顯示自己的存在的。
“你不接,我替你接了,不然你就把它關了,我們鄭成功就快要睡著了,你吵醒他後果不堪設想。”
他沉默不語,終於在電話第三次響起來的時候按下了“接聽”。“就是嘛,”我在旁邊笑,神志不知為什麼有些渙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還玩這套青春期的把戲幹什麼?”
“西決,西決是你麼——”江薏的聲音大得可怕,我都聽得一清二楚,聽聲音她是喝多了,言語間幾乎都充斥著酒精的眩暈,“西決我要見你,你別掛,你為什麼不理我了?你上個星期說了你會再來的,為什麼又突然不接我電話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耍我你混賬王八蛋你該死你小時候活該變成孤兒——”歇斯底里之後她突然軟了下來,緊張的空氣裡瀰漫著她崩潰的哭泣聲,“西決你別這樣對我,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只剩下你了,對我好一點兒,求你了,否則我殺了你讓你死無全屍——”電話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結束通話了。
“到底怎麼回事?你——”我的聲音乾澀無比,“你又去見過她?我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
他不回答。我的身後傳來了那兩個淘氣鬼清晰的、重重的呼吸聲。南音胸有成竹地、清脆地跟雪碧說:“大人的事兒你別管,那麼好奇幹什麼?等你長大了我再慢慢給你講。”
東霓(二)(1)
我住的地方是新開發出來的小區,人不算多,不像三叔家那邊,入了午夜還燈火錯落。當初我選擇這裡,也正是看中了這個地方的安靜,還看中了能從窗子裡看見的護城河。今天週末,我的那棟公寓樓基本上整個都是黑暗的,在暗夜中透出隱約的輪廓,像一隻有生命、但是在沉睡的獸類。因為整棟樓裡賣出去的房子並不多,只有那麼寥寥幾扇窗子透出來橙色的光。其中一家開著窗子,杯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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