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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銳不明白,老喬沒看見,繼續說:“但我不後悔,既然已經做出來了。路見不平仗義執言是每個正派人起碼的品格。……”
鍾銳忍不住道:“老喬,到底怎麼回事?”
“怎麼,你沒聽說?”
“聽說什麼?”
“你真的不知道!……那你來找我幹什麼?”鍾銳正考慮如何回答,老喬卻又不要他回答了,“你是沒法知道,我也是今天早晨去上班才剛剛知道:公司沒發給我今年的聘書。”
“為什麼?”其實為什麼根本不用問,但得說話啊。
“為你。”
鍾銳一愣。老喬把剛才跟玲芳做的分析說了一遍,鍾銳自然不信,又不便跟老喬較真。就讓他這樣認為吧,能對他是個安慰,對老婆是個交代,就成。老喬說完了,閉了嘴,兩眼望著他,等他說。鍾銳只好說。
“……如果真是這樣,方向平未免太小家子氣了。”
“誰說不是呢。所以我想,早離開他未必是壞事,王純不就是因為受不了他走了?……王純的事你知不知道?”
“王純和你情況不同。”鍾銳斷然道,“老喬,這事還有沒有迴旋的餘地?”老喬搖頭,巴巴的眼睛裡訴說著期待,鍾銳感覺到了,卻想不出對方從他這裡能期待什麼。他試著安慰,“人早晚都有這一天,你看國營企業的下崗職工,好多才三十來歲,比起他們……”
“你意思是說,就叫我認了?”鍾銳沒吭聲,意思就是“是這意思”。老喬只有把話往白裡說:“你不能幫幫我?”鍾銳感到意外,老喬失望了。“那……那你來找我幹什麼!”
鍾銳這才明白過來,片刻後,坦然道:“我來找王純。”
老喬頹然地用兩手掌捂住了頭,身心虛弱得再無力應付客人。鍾銳同情地看他,明白不能再待下去了,悄悄起身離開,走到房門口時,老喬在身後氣若游絲地說了句“她不在”。鍾銳回過身。
“出差還沒回來?”
“回來了。現在不在。”
鍾銳心裡不由一緊。
那天給丁丁過完生日時快十點了,曉雪帶著丁丁住下了,鍾銳回小學校。小學校大門鎖了,老呂屋黑著燈,不知是睡了還是沒在,鍾銳翻門進去的,因此第二天上午才見著老呂,才拿到王純頭一天留在老呂那裡的那張字條。看了條他就打電話找她,找不到,呼也沒回。她現在的公司說她出差沒有回來,就是說她回來後沒去公司報到。往老喬這兒的公用電話打電話,打了不下十次,都說不在。接電話的人態度很糟,這給了他一線希望:也許是嫌麻煩不給找?於是決定跑一趟。她確實回來了,老喬看到她了,這是他跑來這裡的唯一收穫。她在字條裡告之有急事,現在又音信全無,鍾銳心裡有一種不祥預感。他謝了老喬,向外走,正碰上兩手端著仨涼盤、腋下夾著瓶二鍋頭的許玲芳出廚房門,他不容她開口,搶先飛快咕嚕了幾句諸如“我還有事”“很感謝”“很抱歉”之類,堅定地拉門,出門,下樓,無暇去想他走後會給老喬留下一個怎樣的複雜局面。
在鍾銳呼王純時,王純的呼機在她包裡,包掛在婦產醫院“人流室”更衣室的掛衣鉤上,她本人則躺在“人流室”的手術床上。
這是一間空曠的大房子,四面徒壁,房中央一張手術床。器械護士在準備器械,時而響起清脆的叮噹聲。王純已經躺好,並按吩咐把腿架在床兩邊的金屬架上。那個長得很有味道的女醫生已穿好淡藍的手術衣,正在戴手套,時而看她一眼,王純便報以由衷的微笑。這張床上剛才躺著另一位婦女,王純在外面等候時聽到她連連嘶聲大叫。幹嗎要叫?疼點算什麼?這張曾使她覺著遠不可及、無以追求的床終於承載了她的身體,躺在這裡,她的心充滿一種寧靜的、懶洋洋的慵倦,如一隻臥在自家沙發上、陽光裡的小貓。手術只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後,她又重新是一個自由的她了。……窺陰器冰涼地進入體內,一陣鈍痛,鈍痛尚未消失,刮宮器探進子宮,吸引機啟動,頓時,尖銳的疼痛在身體深處爆裂。王純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屏住。吸引機轟響,透明潔淨的負壓瓶裡濺滿大朵的血花,血花順著瓶壁下流,積聚瓶底……王純一動沒動,一聲不吭,以至於女醫生好幾次擔心地看她的臉,看她是否暈了過去。
曉冰站在婦產手術室走廊外趴大門玻璃上向裡看,手術只要二十分鐘,怎麼還沒出來?送王純進去後,她去了街上一趟,按照想象買了些小米、紅糖、大棗、雞之類。這件事整個使她興奮,內心深處,甚至對王純有些許羨慕。紅糖轉了好幾個店才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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