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1/4 頁)
應致治雙手抱臂,眉間閃過一絲脆弱。
任亦想或許看錯。即使沒有,也不關他的事。
“你會離開這裡嗎?”
他驚愕地回頭,只有應致治紋絲不動的背影。大概這才是真正聽錯,任亦搖搖頭,免得自作多情。
Auther沒有回來。他盯著旁邊的空床胡思亂想。
凌晨,朦朦朧朧中聽見有人進門的聲音,輕輕地,往浴室中去。任亦陷在被子中,翻了個身。花灑聲響起來,不知過了多些時候,又停止。然後是逐漸靠近的動靜。
有人在床頭凝視著。他分不清到底是真實還是夢境,伸手去夠,那形象卻霧一般消散了。一隻手撫上來,摸的哪裡都不甚明晰。任亦予取予求,那形象於是回來。
清晨醒來,夢見什麼盡數忘了,遺留下來不絕如縷的壓抑感。從洗漱間出來,看到Auther同昨晚一模一樣的空床,生出不好的預感。
從樓梯上下來,停在半途。同往常的一樣,Carl坐在沙發上翻報紙,不時抖動兩下,發出銳利的聲響。應致治從櫥櫃中取出一大盒牛奶,依次倒進玻璃杯中。應琴手裡拿著撕開的信件,已經走到沙發和飯桌的正中間。這時候,Auther剛剛踏入大門,稍顯疲憊,鬍子都變的雜亂起來。這一切盡收眼底。他走完剩下的階梯,來到餐桌旁邊。應琴恰好看完手中的東西,他們面對著面。
木質餐桌上疊放著三四本時尚雜誌。任亦只來得及瞥見封面上是容貌豔麗的女星同一張猩紅嘴唇。
整個房間是極其安靜的,他卻因為徹底懵住而完全沒有感受到。
應致治的手捏著牛奶盒停在半空中,Auther喊了一聲‘亦’後急忙趕上前來,連Carl都站起來迅速靠近。
磚一樣的雜誌,以令人描述不出的角度和速度砸在任亦的額頭。一瞬間,所有的認知都如同保齡球般搖搖欲墜。眼前發黑,他不知道應琴發難的原因,卻幾乎要為她的全壘打拍手慶祝了。等到眩暈過去,心中變的前所未有的清明起來。
“媽媽,你不要這樣。”Auther是所有人中最積極拉著應琴後退的。他以難以拒絕的強硬態度奪過她手中的信封,看都沒看,便塞進牛仔褲的後口袋,接著走到任亦這邊來。毫無疑問,裡面是什麼東西他心知肚明。
Carl接著他拉住應琴,她看上去是更為崩潰的那一個。
任亦剋制著不去摸那塊火辣辣的地方,他絕不示弱。
“到底是怎麼了?”Carl意識到了應琴的不同尋常。
她指著任亦——因為氣極反而平靜,說:“請你滾出去。”
淚水違背意願迅速充滿眼眶。他的母親對他說,“Please, go out”。Auther追著他出來,推搡間,已經離開那座房子很遠。馬路寬闊、筆直,延伸到遠方,陽光耀眼而華麗,卻是虛假的。12月的早晨,已經很冷。身體裡四處漏著風,一瞬間冷卻下來。
“給我。”
“你冷靜一點。”
任亦心想他已經足夠冷靜。“你說的對,週末之前,照片回來。”
Auther舉起兩隻手掌,虛抵在他胸前,是一種低聲下氣的表示,“對不起,非常對不起。”
他敢肯定這是Auther對他說的最真心實意的一句話。扯開嘴角,發現笑起來並不像想象中艱難,“沒關係。”
Auther的臉色又難看一分。
“照片給我吧。你想收藏麼?”
任亦猛然上前,環住他的身體,從他身後抽出信封。一沓照片,一張未落,再次提醒著他不知道的所有細節。
Auther掰過他的肩,迫使他看著自己,“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很懊惱,因為完全不知道怎樣使自己更為可信。
“你不用對我解釋。”任亦稍一掙扎,那鉗制便自動瓦解,他很勇敢地往回走。重擊已經落下,原地亦無可畏懼。影子在前方,拉的一個半人長。
應琴和Carl沒了蹤影,應致治坐在飯桌旁,一手托腮,另一隻手拿著叉子,戳著煎蛋的黃心,舉在半空中。二人沒想理他,但是他說,“照片看到了?”
還有誰不知道這件噁心的事嗎。任亦如他所願,朝飯桌走過去,問,“你怎麼知道?”整個空間死一樣的寂靜,在他看來反而有些不同,是一種水一樣的平靜罷了。
“我拍的。”應致治做了一個按快門的姿勢,配合著發出‘卡擦’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