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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過她耳垂,絞碎桌上那副字,慨然而走。
延慶宮近日無事,眾宮人皆專注於太子大婚。與上官敏華那時簡便的周制古禮不同,此次婚禮準備時日極長,同娶三妃,更是皇家要事。
上官敏華閒坐花庭,案前檀香,手撫素琴,宮人憤怒或是挑釁都不能引她注意半分,人前,她像是忘卻了仇恨與羞辱一般,終日逍遙,安然自得。
人後,卻是日日為那染血地噩夢所困,睜眼或到天明,然則夢境時時在不經意間造訪,折磨於她脆弱的神經,終是一日,饒是她的心再堅硬,也抵不住如此耗神,彈奏之間暈厥以至高燒不退。
清清淡淡的偏殿忽地熱鬧起來,於她半夢半醒間,人來人往,她立於其中,伸手欲碰著,卻無一能留住,無論熟悉或是陌生。
她痛苦得直髮抖,她又瞧見她心底的人,帶著萬丈的榮光,立於城頭,銀甲披肩,萬箭穿心巋然不倒。血霧的另一端,上官夫人坐於秋花窗前,側顏溫婉柔美,手中繡線或起或落,老狐狸捋著山羊鬍,滿眼慈愛,雙雙望著案前坐讀的稚童,唇齒間有笑意,脈脈不相語。
再遠些,是祖宅過大年時跳花繩翻新車,老長輩與姑妯坐於一道話家長裡短,頑劣童子搖花燭奔跳,風流少年鮮衣怒馬,青青女子含羞帶怯瘦於黃色簾。
每一個她叫得出名字的,每一個她記不得姓名地,都在那一日,輝煌的光芒中遠去。
溫馨的舊日幻影化作一顆顆猙獰地人頭,人人死不目,怒發怒顏,黑與血將她纏繞住,令她窒息。
在那深的絕望地底淵,她心痛得再不能自抑,那不曾珍惜過地溫暖,一旦失去,永不再回。
“敏華。。
有人在喚她,有人在拉她的手,上官敏華心神恍惚,慢慢睜開眼,輕輕道:“是子厚麼?”
柳子厚紅著眼眶,低喃道:“是,子厚就在這裡。小姐莫怕。”
秦關月收回金針,道:“醒了便是好。”
“菩薩保佑,真是菩薩保佑。
上官敏華抬眼望去,真是那個玲瓏在旁心神感動酬謝天地間地神明未收走她家小姐的魂。在她又冷又厲地注視下,玲瓏轉過身來,微微瑟縮,囁嚅欲言,上官敏華慟極恨極,只吐一個字:“滾!”
“小姐,奴。。。”不待她說話,滿口水泡的上官敏華噴了口帶血的渣滓,掙扎著欲爬起來打死這個背主之奴,床旁的秦關月將她攔住抱回床上,微側過頭,低聲喝道:“下去。”
不多時,屋內只餘秦關月。
他欲退下,上官敏華柔柔地拉住他的袍角,秦關月回過頭,滿眼的憐惜,輕輕謂嘆,將她從床上輕輕抱起,攬腰摟在懷裡,輕輕地拍打安撫,並無言語。
屋子裡極靜,呼吸聲輕淺不可聞,只有間或的燭火結爆花聲。
終是秦關月打破了迷局,他問道:“敏華在想什麼?”
上官敏華軟軟地靠在他的肩上,鼻息間是清冷,是溫柔,更多的是包容,她心底愁緒糾結,又柔軟得觸之便見血。她緩緩道:“敏華少時倔強,常受打罵,有些還是自己請湊。從不曾為她思之半分,傷在兒身,痛在娘
她嗚咽地苦笑一聲:“幼時敏華傷重暈厥醒來,每每如此孃親便謝天謝神,還總說菩薩保佑、菩薩保佑。”一閉眼,早已拋之腦後的溫柔從冰冷的記憶底深處翻騰雀躍,嚴厲的慈父,柔順的慈母,怒吼與嬌儂軟語交織,如拉鋸般磨過她的耳。
酸澀的眼眶忽地落下一連串的淚珠。這淚便如開閘的水,再也擋不住。
她深埋於那清霜如月華的肩頭上,咬著唇苦苦嗚咽,全身顫動,悲莫能言。
“哭出來就好,哭出來就好。”秦關月並沒有說什麼,不輕不重地拍打著她的後背,這堅韌不失柔軟的胸膛帶給她少許的暖意,未多時,上官敏華漸漸模糊了神智,迷糊中靜靜安眠。
不知睡去幾何,待她悠悠醒轉,微光間,帳外影影棹棹,由燭光映照在紗縵上,如妖魔鬼怪般長牙舞爪。
她屏神細聽,紗帳外有人自得地宣稱道:“我就說她不是省油的燈!她要能乖乖低頭,母豬都能飛上天。”
“太子言之有理。不過,春霄苦短,殿下還是過去吧。”
“是極,太子此刻該動身了。”
周承熙冷冷一哼,江、任二人倒不再說話。洛生上下拋玩著珠玉,笑嘻嘻地問道:“你不去,太子妃那裡,如何解釋大婚之夜,太子行蹤不明?”
上官敏華微愣,今晚周承熙大婚?
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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