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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那小子終於搶到莊坐。我當時閒得無聊,一個人嗑瓜子,茶几上到處都是瓜子皮。遠遠的,我看他們換了人坐莊,就站了起來湊過去看幾眼。
那小子坐在一進門靠牆的沙發上,正對著窗戶。桌子前圍了不少的人,我只能站在天門的後面,背對著視窗。看了一會兒,我確定這小子出千了。開始並不明顯,莊家與散家處在膠著狀態,莊家沒怎麼贏錢,而我開始站的位置不好,不利於觀察他具體出千的過程。而且剛開始,他只是鋪墊,為後面贏錢打基礎。
玩了一會兒,鋪墊得差不多了,這小子開始贏錢了。他每次配牌的時候很慢,磨嘰得不行,他每把能把自己手裡兩配的牌配得剛好殺了外面的散家,一般只有知道外面散家是幾點頭幾點尾,才會那麼配。
換牌?不會,如果是換牌,早被我發現了。他沒有換牌,沒有在色子上做文章,基本是亂丟。洗牌、碼牌是亂洗亂碼,根本不講究章法,其他人隨便搬。但是他就像有透視眼一樣,彷彿能看透別人的牌。
有一把牌我記憶特別深刻。那把牌,外面所有的散家都集中在天門一起叫他的底錢。他發完牌以後,沒動自己的牌,眼睛死死盯著外面天門配牌。等天門配完牌把頭和尾巴拉出來放好以後,他才拿起自己門前的四張牌九,捂在手裡研究了半天,來回換了幾次,貌似覺得自己剛才配得不是很理想,歪著頭盯著天門上幾個押錢的人看,身體不由自主往自己左邊挪了挪,看起來是歪著頭研究他們的神色。我站在天門後面看熱鬧,能看清他的神色。我發現他並不是只看天門配牌人的臉色,他歪著頭看天門配好的牌九!只是他掩飾得很好,一直保持專注看配牌人的神情,就在收回視線的時候快速掃一下天門放在桌上的牌,一切表現得很自然。自然歸自然,我看就不自然了,因為我是一個有心的觀察者。
看完天門的牌,他才慢吞吞地配好牌,前後拉開放在桌子上,然後伸手把天門的兩疊牌翻開,57戰士,5頭7尾,黑10配長5,3配紅4鵝。他看完牌就把天門的錢都劃拉到了自己門前,表示天門叫底不成功,輸了。最後亮開自己的牌,也是57戰士,不同的是,他是紅8黑7的人5頭,天2配5的天7尾。頭牌,莊家人殺長牌,尾天殺鵝,無論頭還是尾巴都比天門大。
這樣的牌一般有三種配法,57配,也可以是2槓(5+7頭,8+2槓)配,還可以是39(8+5頭,2+7尾)配。老玩家都喜歡配成57戰士,一點毛病也沒有。但是,換個角度思考一下:我如果有這麼一手牌配的話,2槓配肯定保本,39配肯定保本。但是如果知道天門的牌,尾巴就不必做那麼大,手上有天牌配個7尾,天門頭不論是6還是7,莊家都保本的。他應該知道天門幾配幾,他是如何知道的呢?牌九是我買來的,不可能具有透視功能,真他媽的見鬼了。
難道是他做了記號?我腦子裡回放著他側身偏著頭順便瞅牌九邊的過程,當時我也跟著瞅了啊,沒看到啥特別的啊。他要劃啥痕跡上去,我不瞎啊,應該能看得到。可是我看了,啥東西沒有。有人走水,告訴他天門的點?不可能,天門那小子精著呢,他死死捂著牌九,配好了放在那裡,都沒給在天門叫底錢的同夥看一眼。他自己走了點,其他一起叫底的人都是凱子?我看不像,因為天門的小子把自己所有的錢都拿出來叫莊家的底,不夠了大家才去添的,如果他輸了就得把天門讓給別人。我觀察過他,從他輸錢後惋惜的神色看,那絕對不是裝出來的樣子,那是一個輸光光的賭徒最典型的神色:淒涼、惶恐、不甘、無奈、失望、茫然……這些表情我見多了,那可不是裝能裝得出來的。看來問題還是出在坐莊的小子身上。
簡單又看了兩次他配牌的手上動作和他變換姿勢的樣子,我基本確定了他是如何出千的。每次他發完牌,就看大家配牌。等大家都配完分出頭和尾巴的時候,他用右手把自己的牌拿起來配。他右手拿起牌後,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翻牌、抽牌,左手大拇指不接觸牌九。
他左手大拇指看起來一直閒著,其實不然。他拿到牌九,有時候有意無意用左手大拇指去摸一下,動作很不顯眼,看起來很隨意。他摸什麼呢?做刻痕?沒有呀,有的話我應該能看得到,這些動作都是他配完牌後做的。配完牌後,他把自己的頭和尾巴拉開放在桌子上。配牌的過程中,他總去看外面散家的牌九,那時候散家都配完牌了,頭是頭尾是尾地放在桌子上。他身體總是或左或右移動,表面上他看人家的臉色,其實他是看人家牌九的長邊。他在看什麼呢?我湊過去看了看,啥也沒看到。難道他左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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