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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東禹臉色鐵青地回到公寓,胸中像是有把火在熊熊燃燒。
嫉妒有如一條毒蛇,啃噬著他的心,長到三十三歲,他第一次有股想殺人的衝動。
可是他不知道是該殺了她,還是那個跟她卿卿我我的男人,抑或是變得如此暴烈的自己。
那晚她扔下的那顆“我愛上了你”的炸彈,幾乎把他炸暈,他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覺,像是驚慌、惶恐、焦躁,可是又夾雜著一股從未經歷過的喜悅。
一個多星期以來,那種複雜到極點的情緒一直持續著,他無法釐清自己的反應,卻又時時刻刻被當時那抹激動又脆弱的身影糾纏著。
從她一轉身離開,他便想將她逮回來,但是理智阻止了他。
他找她回來做什麼呢?告訴她他也愛她?
他沒愛過人,不知道愛應該是什麼樣子,然而事實證明,所謂的愛情就跟他原先認定的相去不遠──虛假的、騙人的無用東西。
而且廉價而善變。
他還是個一無所有的大學生時,有個女人說愛他,但是一遇上富家小開就琵琶別抱,她口中的愛不到幾天就被鮮花、名車收買。後來陸續也有幾個女人說愛他,但她們的愛卻成了對他需索無度、對他處處干涉的最佳理由。
一發現他拒絕妥協,那些女人便立刻翻臉,另尋新歡。
方言歡與她們並沒有什麼不同。
才幾天而已,那晚聲稱愛他的她已經對其他男人投懷送抱,這樣的愛,要來何用?
說起來他是夠蠢了,本來只是出門買點吃的,後來卻像被什麼附了身似的,竟然走到她跟他提過的那家畫廊,像個白痴一樣僅想看她一眼。
結果他看見什麼?是她和她的新歡親親熱熱的景象。
不過這樣也好,這樣可以讓他認清事實,不再對一個女人牽牽念念。
祁東禹陰沈地想著,直到手機鈴聲打斷他的思緒。
他看了下來電顯示,抿了抿唇,接聽。
“董事長有什麼吩咐?”
鄭信淵也不浪費時間,切入正題。“東禹,那天我跟你說的事考慮得怎麼樣了?”
祁東禹垂眸,靜默片刻。
在公司十年所付出的心血,眼見就要有所收穫,如果再猶豫,那他真是傻子了……
“董事長,能娶令千金為妻,是我的榮幸。”
“歡歡?!”
“怎麼樣?好看嗎?”方言歡摸了摸新發型,轉過身讓室友欣賞。
“你瘋了!你的頭髮怎麼了?”周均嵐驚駭萬分地瞪著她那比他還短的頭髮。“快告訴我那是假髮。”
“阿嵐,你冷靜點好不好?”方言歡失笑。“我不過換個新發型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怎樣,到底好不好看嘛?”
周均嵐總算恢復神色,仔細打量她。歡歡的頭髮帶著天生的波浪,削短之後鬈度更明顯,而且看起來更黑更亮,也使她看起來更有精神一些。
但要是她能擺脫那些因睡眠不足而產生的眼下陰影,並增胖一點就更好了。
歡歡這麼做,是希望能轉換心情吧。
“好看,很適合你。”周均嵐真誠地讚美。
方言歡綻開笑,目光落到他手中的信件。“你去看過信箱了喔?有我的信嗎?”
“沒、沒有……”周均嵐下意識地把手縮到背後。的確是有一封給歡歡的郵件,從鄭家寄來的,看起來像某種邀請卡片,但是那粉色的信封和上面印的浪漫花朵,給他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本能地認為歡歡不會想看。
“阿嵐,你藏什麼藏啦?難道又有人寫情書給你?”
“不是──啊!”周均嵐來不及反應,手上的信件已被她奪走。
方言歡嘻笑。“我看看……帳單……廣告信……咦?給我的?”她不解地瞥了他一眼,動手拆開信封。“邀請卡?”
翻開卡片之後,她身子一震,鬆了手。
“怎麼了?!”周均嵐被她突然失去血色的臉嚇了一跳,撿起卡片一看,表情立刻凝重起來。
鄭家小姐和祁先生的訂婚宴,難怪……
方言歡在怔忡之間,手機響起,經周均嵐提醒之後,她才回過神,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接聽。
“媽。”
“言歡,禮拜六晚──”
“我會準時到。”
葉玉秋一愣。“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我收到邀請函了。”
葉玉秋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