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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譁然。
群臣紛紛道賀。
顧珩卓薇柔起身行禮謝恩。
一片恭維中卻驀然聽得一聲冷哼。
齊王看過來,是來自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他不苟言笑,卻威嚴半露。
他問:“這位是?”
“鶴枳。”
“鶴枳?琴聖鶴枳先生?”
眾人聞言訝異不已。
鶴枳今晨本已打算離開,可駕馬到了城外,心頭惶惶不安,又轉身倒了回來,一問仲清寒知道今日章臨有大事,便過來看看,仲清寒本不喜參與這些事情,將帖子給了他,讓他替他參加。
“有生之年,竟能一睹鶴枳先生真容。”齊王說道,“難得琴聖鶴枳先生今日能參與這盛典,不知可有幸能聽得先生奏上一曲,以濯眾耳?”
鶴枳從不是譁眾取寵之輩,早年聲名鵲起,卻選擇歸隱,便是厭透了這虛以委蛇惺惺作態的世俗嘴臉。
眾人正期待地看著鶴枳,卻見他半晌沒動靜,齊王皺了皺眉,臉上有些掛不住。
“師傅每年冬日都要禁琴兩月,以悼念師祖,不若就讓桑柔代替師傅,給齊王獻上一曲吧。”
忽然,從角落處走出一女子,白衣無暇,不著一絲花紋,她抱琴緩步走上前來,對著齊王跪下,行了大禮。
而臺上,已有幾人變了臉色。
顧珩緊盯著臺下的桑柔,她神態閒定,目不斜視,仿若不知道他在看著她一般。
但他知道,她又怎麼會不知曉。
顧珩伸手朝身後的成持做了一個手勢,成持會意,立馬退下。
分明已經在仲清寒府邸四周層層守衛,怎麼還會讓她跑出來,而他卻一點知覺也無。
顧珩心頭不安,目光半點不敢離開她身上。
鶴枳同是沒料到桑柔也會來,照理顧珩是不會讓她在這個時候露面的。
而卓薇柔臉色沉沉地看著桑柔。
卓敬失蹤,桑柔是最後同他在一起的人,可這幾日她要找她,卻半分行蹤也找不到,只怕是躲起來了
。而如今她出現,卓敬又在何處,她為何要在這般特殊的時刻出現?她轉頭看了看顧珩,一顆心懸起。
顧珏倒是神態自若,只是他懷裡的顧晨看到桑柔,咿咿呀呀叫喚起來,他好不容易地將他哄安靜。
各人心思複雜地看著桑柔,桑柔全然不在意。
齊王打量著她,問:“你叫桑柔?”
桑柔點頭。
齊王又看向鶴枳:“不知先生竟還收了名女徒弟。”
鶴枳說:“這丫頭天資慧敏,是難得學琴好料。”
“哦?那便洗耳恭聽了。”
桑柔環顧了下四周,並無可以給她置琴彈奏的地方。她便席地而坐,將琴安於膝上。她閉眼,深吸一口氣,雙目再睜開時,隨之而破空而來的事一聲掃弦疾打。
天上雲翳似被她這石破天驚的一聲震懾到,紛紛卷席而去,冬日陽光肆無忌憚傾瀉而下,她墨髮白衣,一張臉透白素淨,凜然肅穆,眼睫稍垂,注視著膝上桐琴,右手凌空而掃,幾個散音快而不亂,卻讓人聞之背後凜凜。
顧珩眉頭深皺,放在膝上的手攢得極緊,指甲嵌入手心,他卻渾然不覺。這樣的曲子,極損心力,她卻不要命了般,指法飛快,忘情地彈奏。
這一曲《山河賦》,幾年前,她父王的生辰宴上,她曾彈過。如今再彈,論穩健,因左手的傷,已經達不到舊日的水準,但所幸技巧銘記於心,氣勢稍有式微,便即使變化指法姿勢轉接過去。
一曲畢,桑柔已力竭,但指上動作卻不停,婉轉幾個走音,絲絲不絕,縷縷不斷。
竟是《永訣》的終章。
常話別,長話別,此後永相訣……
顧珩臉色平靜如常,乍看無異樣,唯在他身側的卓薇柔看得清楚,他額角緊繃,隱隱壓抑著似怒氣。
桑柔彈畢,卻是顧珏起的身,過去扶起她。
眾人莫不訝異,紛紛猜測,這女子竟和六爺有牽扯。
“你還好吧?”顧珏關切問道。
桑柔抬眸,眸光微涼,看得顧珏竟一個心驚。
“沒事,謝謝!”她語氣倒是溫和,藉著她的力,起身。
顧晨看到桑柔過來,立即興奮地撲向她,被顧珏一把拎到一邊,卻仍鍥而不捨地往桑柔那邊爬。
“果真不愧是琴聖的徒弟,這曲技真是令人歎為觀止。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