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4 頁)
大雨中,一個模糊的人影緩緩地向她靠近。她僵著手按上腰間的匕首,想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上一道血口,才能在疼痛中清醒。
他怎麼能?
慶幸大雨滂沱,掩飾了她的淚水;慶幸夜裡太黑,掩飾了她發紅的眼眶。
她傷他傷得還不夠深嗎?為什麼還要回來?為什麼要如此的寬容?她想再說出絕決的話,可是當他走近,當她看到那雙飽含著傷痛與掙扎的眼睛,她只是動了動嘴唇,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至少,”雨水滑過他的面頰,浸過他蒼白的薄唇,“讓我陪你到最後。”她總是衝動、魯莽,他只怕她不會好好照顧自己。
她看著他緩緩地蹲下,背過身子。他的衣服已被雨水浸透,冰涼地貼在他的脊背上,露出他修長但健碩的身形線條。
她真的不想利用他的!雖心中不那麼想,但她利用他送她卻是事實,她不想給他那樣的錯覺!也不想拉他進入危險。
可是……
她的手仍然是情不自禁地環上了他的頸脖,從身後緊緊地貼上了他的背,讓他將她背起。
對他的留戀不捨,那麼令人不可思議。只想抱著他,貼近他,哪怕只有一剎。
無語凝噎。
她將頭埋入他的頸窩,失聲痛哭起來……
找到了個還算乾爽的山洞,秦仲堯升起了一堆火。他似沒什麼辦不到的事,在野外照樣可以將人打理得好好的。
“把衣服脫下來烤乾。”他淡淡地吩咐。
“你呢?”她看著他仍一身溼嗒嗒地在忙著鋪草床,便關心地問。鐵打的身子也容不得他這樣折騰啊!
“我不用。”待會再運功祛寒即可。
“怎麼不用?你別忙了。”她想拉他過來烤火,卻不防被他抽回了手。
他一臉僵硬,不甚自在地退開好幾步。她先前的話,像一柄利刃插在他的心口,到現在仍在劇烈地抽痛著。他回頭來找她,只是怕她在雨夜中出事,但這並不代表他是個健忘的木頭人!
“仲堯……”
他為什麼有這樣的表情?由他的心一直痛到了她的心底。她到底對他做了什麼?利用他的愧疚來傷害他,利用兩人的身份來貶低他,可他根本就一點錯也沒有!
她知道她要別開臉,不要再看他受傷的跟神,可是她做不到。
她輕輕地走上前,伸手環住他的腰,將臉埋入他的懷中,這個令她滿盈著歸屬感的懷中。他的身體已經透涼,冷得她一陣瑟縮,卻仍固執地不肯鬆開手。她將臉貼在他的胸前,如貓兒一般地磨蹭著。
“去烤火。”見她受凍,他仍是不忍。
她搖了搖頭,繼續靠在他的懷裡,“記得父皇說,人生就像一局棋,只有萬人之上的那個人才可以當上棋手,主控全域性。庸碌者眾,均為受人擺佈操控的棋子。
他沒有說話,只是直直地看著她,連抱住她都沒有。
“我曾慶幸我為皇族。雖無自由,卻可操縱多數人的命運。要風得風。只要不走出那個為自己劃定的圈圈,我無所不能。”她無聲地苦笑,“我為自己驕傲,看不起一切卑下的常人,我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會生活在父皇的蔽蔭下,順遂快意。可是,我卻出宮了……
“直到剝去了公主的外衣,我才發覺自己只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個,只能行走在一個狹小的圈圈裡,誰也不會多看我一眼。我的驕傲,難道只因為我的出身嗎?從以前我就常常想,偽裝得真好啊!萬人景仰的公主。真實的自我畸形地生長在那個華麗的外殼中,被耀眼的假象的光芒刺傷得狼狽不堪。我不知道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麼,也就日復一日地那樣活下去。”
“你想說什麼?”他漠然地問。
“寧王叛變,私禁皇族,只剩下我到關外求援,以挽大局。金牌既已被外人看見,寧王眼線不久即會派遣追兵過來,以後的路途,或許就會是一連串的追殺。”
他有些懂了,指尖輕柔地撫摸她的臉頰,“然後呢?”
“現在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算不算太晚?”她溼潤了眼眶,緊緊地摟住他的頸項,哭喊道:“我要你!我要你!我可以不回去當什麼公主了,你還願意在我身邊嗎?即使前路兇險,你還肯陪我嗎?”
“傻丫頭!”他一把摟住她,幾乎都快將她折斷了,“你竟然為了這種原因而說那些話?!你不知道那比讓我死還更痛苦!我怎麼可能丟下你?越是兇險,我越放不下心啊!”
“仲堯……”
“我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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