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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朝後面抬了抬下巴,說:“快去後面吧。我回了。”
“那我送您回屋。”自端挽著他手臂,就要回身往廊子那頭走。老人家住倒座。
雪下大了。地上已經積了薄薄一層雪。
老人忙擺手,“甭費事,我自個兒走。”
自端回頭,警衛員小張會意,過來攙著老爺子。自端看著這一老一少走開,補了句:“常爺爺,您早點兒休息。”
看著老爺子走了,自端抱著烤紅薯往後院來。廊子下站著一個矮矮胖胖的老太太,只管伸直了脖子往自己這邊瞅,偏眼神不濟,兩隻胖胖的手攥了拳擱在眼前,當望遠鏡使——自端於是清了清喉嚨,叫道:“這是誰家的老太太啊,探頭探腦的做什麼呢!”
“阿端!”老太太聽見聲音,雙拳伸開,在胸前一拍,甩開解放腳,幾步跨下臺階來,“哎呦呦,哎呦呦,我們阿端哩!外面冷滴很,快些進來!奶奶早等的著急囖!”很濃的四川口音。
自端笑,伸手饞了李阿婆,跟著進了房。
景老夫人琴眠鶴正坐在西梢間的暖炕上,聽見孫女進來,笑道:“咱們家,憑誰回來,也沒阿端這待遇。晚飯的時候接了電話,說你要回來,老常撂下飯碗就跑,說是要給阿端烤紅薯。老李也是,三分鐘一出去,我這屋子裡的熱乎氣兒全被她放出去了。”
“外頭下雪咯,車子不好走的吧?”李阿婆笑眯眯的問。一邊兒讓自端脫了鞋上炕。自端把靴子脫了收腿上炕,將腿伸進奶奶炕桌下的綢子被裡去。回身拉李阿婆。李阿婆忙擺手。自端就笑。李阿婆雖說現在混到了大家的“阿婆”,其實一直未嫁人,十歲開始跟著她的小姐、也就是自端的奶奶過了七十多年。在她的小姐面前總是要立規矩的。
“看這樣子也坐不久。老李坐下,說會子話。”景奶奶摘下老花鏡擱在炕桌的線裝書上,“外面冷的很。怎麼不多穿一點兒?”
“坐車來的。又不冷。”
“我怎麼瞧著氣色不怎麼好,累?”景奶奶一說,李阿婆忙附和。
“學期末,事情比較多。再有一週就放假了,可以好好歇著了。”自端說著靠在奶奶肩膀上,“還想放假了就過來住,好陪爺爺奶奶呢。”
“做了人家的媳婦還能老在孃家待著?婆婆讓你過去你就去吧。”景奶奶顯然已經知道。
“唉。”
“嘆氣做什麼?”
“還指望著奶奶替我說說情。好歹年根兒下時候再過去。”
“鬼丫頭!”
“上海冷……”
“冷的過北京?”
“嗯……”
“廢話。最多20天,過了年就回來的。”
“我知道。”
李阿婆笑眯眯的,看著自端,說:“阿端就是乖。誰家娶到我們阿端做媳婦,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喲!”
“可不是。說起你的寶貝阿端來,那是天上有地上無,得意壞了。”景奶奶笑著打趣李阿婆。
“那個還要我來說的喲!阿端姑爺就是有福氣,樣子就是有福氣的……哎喲,說著就忘了,瞧我這記性,阿端等著,阿婆給你拿好吃的。”她說著站起來就往外間走。
“阿婆慢些。”自端笑著。
“瞧瞧,這開心的都不知道該做什麼好了……你最近見過阿颯沒?這幾天人影不見。叫她回來吃飯都推沒空。”景奶奶抬手替自端捋著頭髮。
“她忙死了。籌備新春音樂會。整天排練。”
“掛個什麼藝術總監的名頭,還挺當真事兒做。唉喲,她一時不回來我是惦記,她一回來我又頭疼。這孩子總是沒一刻消停。他們父女倆見面就吵架的,前些日子又不知道跟你大伯因為什麼事吵起來了……吵的好凶。”
“哦。”自端心裡一動。只是不知家裡對最近的事都瞭解到了什麼程度,也不敢隨便說話。
“我聽著,大約又是因為鄧家的那個孩子。要我說,鬧了這麼多年,也就罷了。可你大伯就是怎麼也不中意那孩子。有什麼辦法?”景老太太嘆氣,“我跟你大伯說,再好再好,也不是跟咱們長輩過日子,阿颯滿意就好了嘛。你大伯也不鬆口。你說說,這讓人乾著急的。我別的不急,這一來二去的,阿颯也不小了啊。”
“奶奶,您別擔心,姐姐會處理好的。”
“你們這些孩子,有一個算一個,沒一個讓人省心的!還有你,”景老太太看著自端,“今兒小鐵沒來?”
“沒。”
“你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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