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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熟知我的身世,應該不難理解,名和利這兩種東西,我不求已得,而我堅持拜您這個外系神醫為師父,自然不是為了這個。”
嚴行之這第一句回答的話說得簡單明瞭,然後他就沉吟起來,片刻之後才語速緩慢的接著說道:“晚生作為嚴家後人,有義務繼承家祖之醫道,但我不想侷限於此。聽聞前輩行藥之道為天下一絕,但卻很少憑其救人,晚生妄自揣度過,可能前輩是有苦衷而不得為,因而晚生想學習前輩的藥術,再合併本家醫道,以求能治療更多人的病痛,同時將前輩的藥術一絕傳承下去。”
“你還真是感情豐富得過剩,憑你一個人,能救多少人?”廖世目中的色彩蘊起諷意。
不知道是故意試探嚴行之,還是他真的被嚴行之的話觸到了經年心傷,他在輕聲一哼後,似笑非笑的繼續說道:“有時候為醫者對病患而言,你若救了他們,他們會認為這是你職責所在;你若救不了他們,輕則被惡言誅心,重則譭譽傷神,被劃等為害命歹人。”…
“行醫用藥之人,常與各種藥材接觸,身體易積餘毒,年老後易怪病纏身不得治,是為醫者難自醫;特別是像我這樣專門跟藥物打交道的人,就說我自己,雖然外貌稱不上英俊,但曾經也是身材偉岸之人,只因為碰了不該碰的藥,差點因其斃命,後來雖然幸運的活了下來,卻快速衰老得厲害,肌體骨骼已經幹縮成這個樣子,人見人怕。”
毫無前兆的在今天聽廖世親口講到一些他的過往,嚴行之微微動容,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替廖世的那些遭遇而表示黯然。但很快他的心思迴歸到眼前的事情之上,腦中一個念頭閃過,他慢慢說道:“前輩先問我行醫的意義所在,後又用自身的經歷試我的膽量,如此軟硬齊施的煞費苦心相問,是不是等於在考慮收我為徒的事?”
“既然你自己都把話挑明瞭,我就直接了當的問一句,你怕不怕?”廖世定了定神,未等嚴行之開口就緊跟著補充道:“麻煩、潛禍、病痛、失敗、責任,這些是我私為藥師之名總結的五種心毒,你可有畏懼之心?”
嚴行之垂目間默然將廖世話頭那如錐刺木的五詞十字放在心裡來回琢磨了幾遍,心中茫然情緒慢慢行過。當他再看向廖世時,雖然目光堅定,可語氣中卻多了份遲疑:“行醫遣藥不是兒戲,晚生不敢為了取得拜師資格而勉強回答。事實上,晚生雖然掌握了一部分醫理,然而出診的經驗幾乎是零,對這方面的了悟,只知字面上的意思,在實際的掌握上,經驗很是生澀。”
“面對自己的短處,你倒是很誠實。”廖世的神情不見喜怒,但目光中有一縷讚賞一現即沒,他接著說道:“作為一個醫者,這一點很重要。不會便是不會,需明確的告訴患者,而不是瞞著患者,把患者當作實驗品來為自己並不能掌握的醫術冒險。而作為一個藥師,這一條更應擺在首位。行醫有差錯,還能有挽回的機會,但藥師手裡的一副藥下去,若出差錯,要一個人的命只是喘幾口氣的功夫。”
嚴行之誠懇的點頭說道:“晚生受教了。”
“別怪老頭兒囉嗦頑固,我是個極為怕麻煩的自私之人,從來不願意做得不到收穫的付出,所以才會對你諸多考驗,只是煩於你恐會反悔,半路放棄。”廖世說罷,躊躇了一下後,語氣放柔和了些的又輕聲說道:“以後,你就替我背藥簍子吧!”
這末了輕簡的一句話,卻如一顆石子砸進嚴行之的心湖,石子雖小,激盪起的波瀾卻能散滿整個湖面。
嚴行之先是一怔,旋即明白過來,激動之餘聲音也有些發抖:“師父在上,請受……”
他那作勢欲拜的舉動才有了個抬臂的鋪墊,就被廖世隨手一甩給打亂,接著他手裡那一路都不肯好好揹著或拎著的破篾簍就扔了過來。
嚴行之牢牢接住篾樓,二話不說就甩到了背上揹著,他身旁的隨侍裴印見狀正要幫忙,立即被他一個眼神給頂到一旁去了。
廖世兩手空空的甩袖走到前面,悠然說道:“別那麼快拜,我並不是說就此收你為徒了,你目前只是我的藥童,偶爾幫我打打下手而已。不過你放心,我基本上沒什麼活幹,就是跑腿的功夫多。今後你也別叫我師父,在你家那兩位高人面前,我擔不起這個名聲,就叫我藥師吧!”…
他說到這兒,忽然回頭看了嚴行之一眼,又說道:“不過我得把醜話先放在前頭,此次回去,如果嚴廣有一點反對意見,我立即與你劃清界限,拜師之事再無商量的餘地,今天的約定也立做煙散。”
“是。”嚴行之應了一聲,開始在心中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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