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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處安靜的園子裡,她便弄不出什麼動靜了。她一直那樣平靜的生活下去,可能徹底康復的機會還是很渺茫,但或許能像看診過的諸多郎中說的那般,她不再發病,能延些年的時壽。
可未曾想到……
事故發生後,史靖滿心的不相信,他不相信一個神志失控的人,怎麼還有那種算計心機的控制力。
“坐吧。”史靖望向瘋女人,輕輕開口。
儘管妻子做錯了事,並且今天他叫人把妻子從那處園子裡請了出來,便是為了理清這件事,剛才他坐在花廳中沉思良久,為之煩擾的也正是此事,但到了此時,他仍沒有直面對她發火。
跟隨在大夫人身後的還有兩名丫鬟、三個護院。
護院家丁沒有進到花廳裡來,只側身如標槍一樣立於門外兩側,互相只看對方的眼睛,絲毫不向花廳裡側目。涉及到相爺的家事,他們的知覺很敏感,態度很一致:做好本職,少管閒事。
涉事的兩名丫鬟則跟著大夫人一起進了花廳,聽到史老爺的話,她們連忙一左一右扶著大夫人在史靖座位下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
史家三公子已經離開了座椅,走到大夫人面前深深行了一禮,柔和喚道:“母親安好。”
大夫人並非史信的親生母親,但他對她還是給足了禮敬。然而在妻妾不止一位的家庭裡,母親與孃親在口頭稱呼上雖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其中情份的深淺之別,怕是隻有喚出這二字的人自己心裡清楚。
從前腳邁進花廳的那一刻開始,大夫人的臉上神情就略顯呆滯,但在聽到“母親”二字後,她忽然雙肩一動,睜目道:“我認識你,你是我兒,你不聽話,該打!”
這是她在進花廳後開口說的第一句話,語氣聲調明顯生僵直楞,竟是要打孩子。…
剛說完“該打”兩字,她就忽然從椅子上站起身,一把捉住史信因為向她作揖而伸出的手,揚起巴掌就拍打起來。
她打史信的動作,仍像一位母親捉住犯了錯的孩子的手打巴掌那樣,以並在一起四根手指的指腹一下一下砸著孩子的手心。
這對一個成年人來說,帶不來什麼傷害,但站在大夫人身後的兩名丫鬟卻驚了一下。見自己一不留神,沒有摁住忽然站起來的大夫人,才造成這後頭的事,她們頓時慌了,似是已成本能的一左一右就要拉扯。
忽然,史信出聲喝止道:“我犯了錯,就該受罰,甘願讓母親打。”
兩名丫鬟皆是一怔,看了看史信,又下意識偏轉目光,看向上座的史靖。
史靖的眉頭微微皺了皺。花廳中事態急轉,可這完全與他此時還坐在這裡,於公務繁忙中擠出來的一點時間準備清理的家事無關。
但他仍然沒有發怒,隔了片刻後只是輕聲道:“阿蘭,孩子錯了,我讓他到書房閉門思過,你別生氣了。”
史靖不但沒發火,還聲音輕緩的喚了髮妻的小名。
成親之前,他常常這麼喚她,近些年他很少再這麼喚她了,但再次開口,這個親暱的稱謂只像從珍藏的箱子裡拿出來那麼簡單,並不生疏。
大夫人沐雨蘭聽到這一聲輕喚,彷彿是從自己的名字裡找回了一部分自己的人格,她忽然就安靜下來。
不再拍打史信的手之後,沐雨蘭先是側目看向了上座的丈夫,然後她再次轉過臉來看向站在跟前的史信,忽然欣然道:“我兒已經長這麼大了,可惜沒有一點像我。可是兒子長得像他爹,不也是天經地義的事麼?何況我的靖哥哥那麼英武不凡!我還要為他生好多孩子。”
大夫人也喚出了她對丈夫特有的暱稱。
與史靖不同,大夫人上一次喚出這個暱稱還是在去年的元宵節。史靖陪她看僕人在院子裡掛花燈時,捏湯匙喂她吃湯圓,她一口咬破湯圓,被滾熱的湯圓芯燙到,她忽然就撥出了這三個字,彷彿喊了這三個字便能止疼。
甫一聽到這個稱謂,史靖亦是禁不住動容。
妻子剛才所說的話,除去第一句,後頭的言語可以表現出,她此時的記憶又推遲到她剛生孩子,還在月子裡的時候。
那時候的她還沒有瘋癲之症,可是在她剛才著手打三兒子的時候,那段記憶則是她生孩子過後的第四個年頭。
那時她的瘋症已經很明顯了,但他以為把血脈相連的親子放在她身邊,能讓她慢慢受親情補養、修復精神上的損傷,卻沒料到她發瘋起來,竟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能下狠手。
往事一幕幕在腦海前浮現,很快又被史靖強行按下去。但在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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