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溼起來。
嚴廣望著自己那數年沒見的獨孫,想到幾天前他直奔這處嚴家在京都置的宅子時那場景,心情有些複雜。
但他沒有回應孫兒的喚聲,只是邁著有些發沉的步子,走近裴印身邊,然後將一隻右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語調平靜的說道:“你跪在這裡做什麼呢?”
感覺到肩膀上手掌的壓力,一直這麼跪了兩天的裴印乾澀的雙眼頓時潮溼了起來,他看著嚴廣,嗓音枯糙地開口道:“老爺,我沒照顧好小少爺,有負於你。”
他說罷就要以額擲地的向嚴廣伏下身去。
嚴廣平攤開一隻手掌,托住了裴印的額頭,同時他的手觸碰到裴印額頭有些異常的溫度,不禁眉頭一動。
目光在裴印手臂纏著紗布的傷處掃了一眼後,嚴廣聲色微厲的說道:“你跟著我也有二十多年,大病不會診治,這常見的風寒發熱,難道自己就沒有感覺?”
“我……”裴印乾枯的嗓音只說了一個字,就沒有再繼續下去。
嚴廣嘆了口氣,語氣稍緩後又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嚴家從我的上一代就存在這種問題,天不眷顧我嚴家後人,難道我就要將這氣撒在你身上。更何況,你本就沒做錯什麼,要罰也不是罰你。”
裴印聞言急道:“這……更不能怪小少爺。”
“如今我還怎麼捨得怪他,不過是說一句氣話罷了。”嚴廣目色一黯,沉默了片刻後又道:“你起來吧,先去休息,等會兒我來看看你手臂上的傷。沾染了雨水,可怠慢不得。”
嚴廣說罷,之前搭在裴印肩上的手滑至其小臂上,抓著他的膀子往上帶了一下。
可是,裴印絲毫沒有起身的動作。
這兩天嚴廣也沒怎麼休息好,身體的疲倦再加上心神上纏繞著的憂慮削弱了他的耐心,眼見裴印的執著,他自抑不住地焦躁起來,斥責道:“你胡鬧什麼?糟蹋自己的身體就那麼好玩嗎?”。
“老爺……”裴印遲疑了一聲,然後以手撐地的顫顫悠悠站起身來。
他其實並未完全站直雙腿,只是屈著膝立了一下身形,然後就忽然面朝地,直直地摔了下去。
“裴叔——”
在裴印倒下的那一刻,站在小樓窗後,一直注視著樓下院落的嚴行之禁不住驚叫了一聲。
站在裴印身邊的嚴廣看著這跟隨自己多年的忠僕忽然倒下,目光亦是一滯,失聲道:“印子……”轉而又揚聲喝道:“來人!”
……
嚴府的僕人並不多,事實上整個京都所有為朝廷效勞的醫師家,都缺乏僕人。這一行為慣性如果追朔起源頭,似乎要算在二十多年前,京都六位御醫家陸續遭到僕人投毒的事件身上。
這件事細說難詳,總之就是下人也是人,耳濡目染之間也能從醫師老爺那兒學到些點滴。不同的是,官宦人家的僕人即便學了老爺的官家氣度,那也只會是樣花架子,扮扮惡犬嚇嚇人還夠用,動真格的就沒底氣了,然而學了老爺醫術的下人則足有為小惡作祟的能力。
俗話說學壞容易學好難,人品如此,毒藥也如此。要配一方劑害人,可比配一方劑救人要容易多了,因為用藥達到人體死亡的目的是不需要辯證施治的,而老爺的書房,總是需要僕人打掃的,藥書之類的東西,也不是什麼絕對的機密。…
醫藥世家要挑選下人,必須非常謹慎,所選用的僕人自身的能力自然而然的也比一般人家的丫環家丁要強,而這一點也能儘可能的濾化心性卑劣的下人。
學薄讓人易妒,目淺令人卑鄙。不過這一問題,嚴府可以說並不存在。
嚴家人不欺人,以嚴老太爺為首,嚴家主人皆是賞罰分明的。嚴府人手不多,因人而起的糾紛自然也少了。看院家丁不用做服侍人的事,而服侍家主的僕人要做的活計也輕鬆,這輕鬆的根源還是主要來自家主的品性上。服侍嚴家的人,至少不用提心吊膽防捱罵,做好自己的本分事,每月就能完整的拿到一分工錢。
而真正令僕人每天都誠心誠意服侍家主,勤懇於府中雜務的原因,還是嚴廣的善緣廣施。
裴印自然不提,他要是想離開嚴府,以他的本事要在外頭掛牌開醫館,自己都能做半個郎中。其他的府中僕人,只要是近身服侍嚴家兩位家主,一年之後也都能有所得。風寒一類、輕微外傷、面板上常見的問題,只要是在嚴家兩位老爺不忙的時候,僕人們請教了,他們便都會提上一兩句。
似乎沒有哪家的僕人能像在嚴府時這般好福氣了。
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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