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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外,準備隨叫隨到的丫環小薔恐怕也會以為,自己一直近身伺候的那位先生腦子出問題了。
當朝丞相是一位生活作息非常規律的人,他很少徹夜處理公文,即便有這樣忙碌的時候,也不會帶著全府的僕人陪著他整宿不睡。丞相大人的想法在稍有一些資歷的僕人心中也是明確的,那就是僕人也是人,僕人需要適當的休息,才能更精神充沛的服侍家主。
所以,沒有熬夜習慣的小薔在幾天前那位先生回來後,突然連續有幾天沒能早些休息,此時已經是困得不行了。
坐在凳子上作‘雞啄米’狀的她沒撐多久,恍惚間差點睡去。待她忽然回過神來時,雖然身體沒栽到地上,但懷抱裡的食盒卻是失手落地,“啪啦”一聲,幾碟小菜碎撒一地。
小薔大吃一驚,睡意頓時全消。見摔落的食盒已經收不回來了,她面色一滯,然後下意識的就看向對面書房那扇閉合的門。
那扇門不知是在什麼時候開啟的,也許是食盒落地的聲音蓋過了開門之聲吧?不少字岑遲倚站在門口,平直的目光正好對上小薔吃驚微顫的雙眸。
“你這是怎麼回事?”岑遲髮帶微散,衣衫微亂,只有說話的語調一如平時那麼穩定,並自然而然的夾藏著一絲抗拒他人的清冷。
不過,小薔注意到岑遲剛剛摁在胸口的兩根手指,在他說完話後就垂了下來,不知道是被剛才那突然的聲響嚇到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她有些擔心的走近一步,見岑遲抬步向外走,她又連忙止住腳步,偏身一讓。
岑遲走到廳中,在近手邊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他看了一眼地上那摔得散碎的碟瓦菜渣,再抬目看向小薔,深深的喘了口氣後微微一笑:“嚇我一跳。”
小薔見狀這才心下一寬,一邊道歉一邊收拾地上的殘碎。
岑遲坐在椅子上,看著小薔蹲在地上準備用手去撿那碎碟片,他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然後起身取了擺在屋角的笤帚,遞向小薔:“別用手撿,扎破手指就不好了。”
小薔愣著神接過笤帚,岑遲似是隨意的一句話灌入她的耳中,不知怎的,就有一絲甜美湧上心頭。
……
行走在橫穿相府中間花園的石板路上,小薔感覺今天那位先生走路的速度越來越慢。
以前兩人同行時,無須她的恭敬,他總是輕輕鬆鬆就把她甩到身後去,但在今天,她已經默默的在放慢腳步,他竟然還跟不上節奏。
在這樣慢慢的又走了一段路後,離花園直徑還有約摸四丈遠時,小薔感覺身後的腳步聲忽然徹底沒了。她暗暗心驚的回頭一看,就見岑遲扶著一棵小樹,目光垂落,胸口微微起伏。
“先生,你怎麼了?”小薔急步回跑,扶住了岑遲的半邊臂膀。
“好久沒這麼忙過了,沒想到身體居然有些吃不消。”岑遲也不隱瞞,坦然明言。
深深地喘了幾口氣後,他慢慢推開小薔扶著他的手,輕聲說道:“好在忙完了,這幾天多休息一下就會沒事了,別擔心。”
別擔心?她怎麼能不擔心?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應該是兩年前,他剛到相府的時候吧?不少字近身服侍的一年裡,這個對誰都彬彬有禮,但才華內斂,屢次為相爺和少爺破解疑難的先生,他的一舉一動已然開始牽絆於她,只是當時她對這種牽絆的理解是模糊的。…
一年前,他暫離相府去遠遊了,她不必每天近身服侍,只在隔一段時間才有機會到那所他住過的獨院清潔打掃。有一天,拿著雞毛撣子在書房發呆的她被同行的另一位姐妹一語點醒,她才知道自己心裡對他埋下了情愫的種子。
但在平日生活中,所見府中僕人對相爺父子的躬身低頭,垂神敬呼,她又清楚地知道,憑自己的身份,是沒資格也不可能得到那份情感的。
然而,感情是難受理智控制的東西,他離開的一年,她心中的情也壓抑了一年,終於在幾天前他回來時,快要按不住了。
所以在每當她和他有單獨相處的機會時,她的感情便容易跳出理智和身份的框架。看著他以桌為床,她會忍不住的想責備提醒;看著他一邊喂那頭小毛驢,還一邊跟它說話,她會心情怪異;平時偶有肢體上的碰觸,哪怕只是目光的對觸,她都會心跳臉紅……
而在此刻,看見他連續勞心幾天,終於出現身體不適的一面,她已然是擔心的要命。
扶著他的手被他推開,小薔不知該進還是該退的懸手於半空中,微愣後她不禁微有怪責意味的說道:“既然你不舒服,剛才就不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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