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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兒等著。此人用情如斯,倒也不象是什麼大戶人家的浮浪子弟了。”
林蕪蘅又道:“我回到家中,竟有些茶飯不思,又過了三天,心中愈發不安起來,心道看那人的模樣不象壞人,若是讓他一直在那兒等下去,豈不是害了人家。還是去和他說清楚,讓他不要在那兒等下去為好。”祁寒不禁心中默道:“正該如此!”
林蕪蘅道:“我上得山,便直往那兒去。還未到那地方,就聽見有笛聲傳來,聽那曲調,正是那日我吹的《江南好》,再細聽下去,非但曲調無二,便是曲調中那股惆悵之意也與我吹的笛聲相同,若不是我知道那不是夢,幾乎又要以為是我聽著另一個自己在吹笛了。我聽著也象痴了似得,不自覺間竟已走到他身前,他將笛子從唇邊挪開,看著我,象看著一個從雲中飄然而下的仙子,眼裡滿是驚喜,但說話聲卻仍平靜,道:‘我早該想到,只有聽著笛聲,你才會來。”
說著。林蕪蘅忽然問祁寒道:“你若是我,你該怎麼做?”祁寒輕輕一嘆,道:“我若是你,便不會辜負他這一片深情。”
林蕪蘅道:“我當時也正是這樣想的,但不料說是不辜負他這一片深情,最終卻還是負了他——這以後,我們便時常在那兒相會,或是吹笛,或是烹茶,或是弈棋,有時便什麼也不做,只並肩坐在石上看左右的山石風景——這些山石風景也不知看了多少遍了,在我們眼中,卻從沒有看厭過。這實在是我一生之中過得最快樂的一段時光,便是現在,我能這樣活著,也是因為我還可以想著那些時日。便在那時,我把這玉笛送給了他,他說除非他死了,否則他不會讓那玉笛離開他片刻。我雖嗔他亂說,心中卻高興得很,不免也常常做些一生一世和他相廝相守的夢。但不知怎的,我心頭卻一直有一個隱憂,竟從沒有起過讓他到絡藤山莊去提親,好明媒正娶我的念頭。後來……”說到此處,林蕪蘅聲音一低,祁寒道:“後來林師伯終於發現你們來往了。”
林蕪蘅道:“平日我一人出去採藥,也是有的。開始時他們並沒有引以為奇,但時日久了,他們也生起疑心來,終於發現我們的事。我爹盛怒之下,把我關在房中,不讓我再出去見他。這時我才知道,我和你,竟早有婚姻之約。”祁寒苦笑道:“你雖知道得遲,卻也比我早得多了。”
林蕪蘅道:“我知道爹和你爹義氣深重,他又一諾千金,是那種寧願朋友負他,他也不負朋友的人。以他和你爹的交情,他便是殺了我,也不會讓我做出有負兄弟的事——本來我倒寧願爹殺了我,我死了不打緊,可我一死,語化他絕了念頭,怕也是活不下去了。不僅是他,還有我爹、我娘……”
祁寒忍不住道:“那你為何不和那吳公子一塊兒逃走?”林蕪蘅道:“逃?又能逃到哪兒去?我舍不下我爹我娘,也舍不下一個女兒應盡的本分。我不忍心看著爹孃為我傷心欲絕,更不忍心因為我的緣故,爹在武林同道面前抬不起頭來。就算能和他逃到天涯海角,我的心也會禁錮在絡藤山莊中,逃不出去——我不能逃走,不能見他,也不能為他而死,只能一個人待在房中,等著我的心漸漸死去,等著你來娶我。”
祁寒嘆道:“想不到卻是我害了你們。”林蕪蘅道:“說實話,那時我真得有些怨你,暗道若不是有你,我們也不會如此了。但現在想來,這事又與你何干了——這事我怨不得天地造化,怨不得我爹我娘,怨不得我自己和語化,怨不得你爹和你,我也得不知道該怨誰去。”祁寒道:“或許無人可怨,方是這天底下最大的怨事。”
第二十二章 新月又如眉。長笛誰教月下吹。(…
林蕪蘅道:“那日,我正在房中枯坐。忽聽見門外有嘈雜聲,我還以為山莊裡來了強盜,便出去看個究竟。剛到門口,便見一輛馬車朝我徑直駛來,轉眼就到了身前,我正要躲閃,就見那馬車驀得停住了,那駕車之人拿出件物事在空中一揚。我看得清楚,那駕車之人絕非語化,而他手中拿的卻正是我送給語化的那隻玉笛。只那一瞬間,我全身都已涼透了,也顧不上再有其他的念頭,只想著:他在哪兒?我要去見他——那時我知道他必定已經不在人世,但在我心中,他活著或是他死去都沒什麼兩樣——我只想見到他,哪怕這世上的所有人都來阻攔我,我也要去見他。我踏上了那輛馬車,彷彿過了一百年那麼久,馬車在一處房前停住了,我下得車來,走到那房中,一進去,我就看見他躺在榻上,好象睡著了,但我知道,他已永遠不能再醒來。”
二人許久無語,一片霧靄飄來,林蕪蘅藏在這朦朧中,身形愈發單薄起來,祁寒啞聲問道:“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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