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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一面哭一面說,十六早已被韋小寶抱在懷裡昏睡過去,他今晚受了太多刺激,已經無法承受。
“十三……”小玄子看著一句話也不說胤祥,狼狽臉上透著擔憂,這種時候,哪怕他有點動靜也是好,可是……胤祥突然抱著昔如站起身來,原本纖塵不染月白錦衣此刻卻被昔如鮮血染紅,俊美白皙臉上沒有悲傷,只是清冷眼底,在看著懷裡女子時,劃過一抹柔軟暖意,“那就成親,本王會以正妃之禮迎娶你,所以,昔如,不要再說……後悔……”
夜晚大明湖,靜謐而美麗,銀色月光灑落在湖面,偶爾一陣清風拂過,如鉤彎月碎成點點星光……胤祥一身大紅喜服,坐在夜深人靜湖畔,昔如就葬在他面前山丘之上,從這裡,可以看見整個大明湖豔麗風光,小玄子韋小寶帶著三個孩子和李衛站在不遠樹下,靜靜看著胤祥就這麼坐在昔如墓前,膝上橫著一把通體漆黑卻泛著一絲幽綠古琴,當年梁王贈予司馬相如,名曰“綠綺”……
蒼白而骨節分明指間,摩挲著一隻紅玉酒杯,胤祥將被子湊近唇邊,飲下杯中一半酒液,揚手將剩下酒澆在墓碑之上,如同竹節一般修雅手指微一用力,便將那價值連城紅玉酒杯碾碎成末,盡數灑落在墓前,清淺雙目微闔,瑩白如玉指尖輕輕撥弄琴絃,婉轉悠揚樂聲頓時,在山丘之上幽幽迴響……
對不起,明明可以救下你……
對不起,明明能夠復活你……
對不起,明明……一開始就不應該……闖入你生活……
對不起……昔如……再見,再也……不見……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鳳求凰》優美動人樂聲,在夜風之中,顯得有些悽婉,無端,催人淚下……
‘……四十一年三月壬午,帝南巡,微服暗訪,遇刺。杭州孤女柳氏,謁禮親王之隨侍,捨身護駕,帝遂安,然柳氏殞。四月甲戌,柳氏以王府正妃禮,賜婚謁禮親王……’——《清史稿?卷八?本紀八》
昔如之死在大多人眼中,就這麼輕輕揭了過去,畢竟,以她身份,能以王府正妃之禮被安葬,已是幾世修來之福,儘管人已經不在,可是能夠得到那個身份,在很多眼裡,卻也是既妒且羨。然而小玄子他們卻並不這麼看,胤祥雖然一直很平靜,甚至連半點傷心表情都沒有,可是不代表他真會讓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他們都太過了解他,哪怕能夠復仇人還剩最後一個留在世上,他也不會就這麼放過……
“那麼額娘,我走了。”這一日胤祥從養心殿回儲秀宮後,便向敏貴妃告辭,洛兒和墩兒都已經去了西三所,他剛從那過來,兩個丫頭不忘敲詐了一堆東西。“嗯,早點回來。這次,是要去哪?”胤祥腳步一頓,半掩星眸微睜,淡色薄唇輕啟,“兩江,嚴家。”……
兩江嚴家,這是一個放到商場朝堂和江湖都不會默默無聞名頭,比之有著半朝之稱佟家也毫不遜色,尤其是自從他們開始販賣私鹽之後,兩江水路,已經基本全數落入他們手中,無論是江盜水匪還是各級官員,只要見到嚴家標誌,都得給上三分薄面,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幾乎可以在兩江隻手遮天覆雨翻雲家族,卻在短短半天時間內,被人血洗,全家上下三百餘口,無一生還……
嚴謙行雙目恐懼大睜著,跌坐在地上拼命向後退,一襲月白錦衣纖塵不染,連雪白緞靴都沒有沾上半點灰塵男子一步一步向他走來,蒼勁骨節分明手中,通體銀白細窄長刀不斷地往下滾落著鮮紅血珠,男子高挑挺拔雪白身影之後,整個嚴府,屍骨成山,血流成河……
滴血刀尖直指眉心,嚴家上下三百八十一口人,如今,只剩下了現任當家嚴謙行一人而已,留著他命直到最後,讓他親眼看著自己妻妾子女一個一個倒在他面前,相信這種感受,一定很**……
“那麼,你還有話要說麼,啊嗯~”儘管昔如不是他真正愛著女子,但卻也是他帶在身邊想要保護晚輩,竟然……竟然就這麼死在了這些人手裡,“既然沒有,你可以去死了。”手腕翻轉間,銀光閃過,還刀入鞘,嚴謙行已然雙目圓睜倒在血泊之中,頸上一條細細血線,自此以後,兩江,再無嚴家……
很快,從徐州府到江蘇巡撫再到兩江總督乃至欽差大臣,一個一個都被請入了刑部大牢,由十三爺親自招呼,甭管招不招,先大型伺候一遍,於是刑部官員們又一次迎來了連續一個多月睡不著吃不下噩夢生涯,恨不能早晚三炷香請求佛祖保佑趕緊讓這批犯人早死早超生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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