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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這行功之法,極為細緻精妙,若是稍有差池,輕則偏癱,重則神經錯亂……”他說到這裡,卻忽然發現荼蘼正歪頭望他笑,瞭然之餘心中不覺又是好一陣無奈。知道這個丫頭是拿準了自己素來疼她,斷然捨不得她胡亂練功以致損及自身,因此才特意的拿了這話來壓自己。
嘆了口氣,他無奈道:“罷了罷了,我教你便是,你這丫頭,真是愈發鬼靈精了!”偏偏自己心中總是舍她不下。他默默凝視著荼蘼嬌美可人的面孔。心中沒來由的便是一痛,當年……若是自己能早下決斷,如今只怕早已兒孫滿堂。而自己的膝下,想必定會有一個如荼蘼一般甜美標緻又貼心可人的女兒罷!如此一想,他的心不覺又軟了半截。
盧修文既已下了決心,也就並不猶豫,將行功運氣的法門一一傳了給荼蘼。荼蘼原就聰慧非常,這些年精研醫術,對於人體的奇經八脈、各處大穴早已瞭如指掌,學了起來,自也是舉一反三,迅快無比。盧修文見她這般穎悟,心中也自欣然不已。
待到教完了,又幫她理順脈絡氣理,他這才囑咐道:“我早知你已將吐納的法門教了你爹孃還有竣廷,不過這行功運氣之法,卻是斷然不可胡亂傳授。”想了一想,他又道:“你回去以後,可以覷空問問竣廷,若他有意要學,便令他這幾日來找我!”
荼蘼忙答應著。她巴巴的跑來學這個,其實倒也沒想太多,只是覺得這股暖流到處,渾身暖洋洋如浴溫池,卻是怯寒去病的最好法子。她又想著母親的身子這些年雖好了些,但季節轉換之時,一時不慎,仍會染上風寒,這才動了念頭要學。至於其他,卻壓根沒想過。
她的這個念頭,盧修文卻哪裡知道,他只以為荼蘼從旁人口中得知內家功夫的玄奧之處,因此一意想學,並不知道她是抱著這等孝心來的,否則焉肯這般輕易便傳了她。
耽誤了這麼回子,時間早已到了下午。好在荼蘼早已料到今兒未必能在午時前趕回別院,因早早囑咐了慧清,現下也並不擔心。陪著盧修文用了午飯後,又下了兩局棋。
這之中,她幾次都想啟齒問及那張揉皺的畫紙,卻終於還是沒有開口。
每個人總有自己不願提及的往事,便是她自己,又何嘗沒有。
她瞧見盧修文在秋日的暖陽下因她的耍賴悔棋而朗朗大笑,顯得分外年輕的面容灑脫而俊逸,眼底深處卻有著一抹深藏不露的寂寞,心中忽然便覺得有些酸酸的。
世間寂寞豈獨我,不過是傷心人各有懷抱罷了
夕陽西行的時候,荼蘼這才戀戀不捨的辭了盧修文出門,一路緩步往家中走去。轉過一道山坳。前面便已能隱隱見到自家別院的重樓朱簷,她正欲加快腳步,卻忽然聽到右邊有人叫她:“荼蘼,荼蘼……”聽聲音,卻是她三哥季竣灝。
她詫異的回頭望去,卻見漫天的夕陽金輝中,正有三條人影急急的向她行來。她定睛細細一看,卻是林培之與季竣廷、季竣灝三人。三人走的都甚快,不過片刻,便已到了她跟前,她這才迷惑問道:“二哥、三哥,大哥呢,怎麼沒同你們一起?”
季竣灝嘿嘿一笑,道:“寶親王知他惦記大嫂和軒哥兒,早早的便放了他回去,反正有我們兩個陪他在山裡遊玩,卻也夠了,不差大哥一個!”
荼蘼哦了一聲,這才正正經經的對林培之襝衽為禮,喚了一聲:“殿下!”
私底下,她可以毫不客氣的直呼他的姓名,甚至冷嘲熱諷,但當著兩個哥哥的面。卻還需循規蹈矩,溫雅大方,殊不失大家閨秀氣度。林培之帶笑凝視她,夕陽的金輝灑了他一身,便連他的眸子似乎也染上了一層金邊。只是眸底隱隱顯現的嘲謔與調侃,讓她見了不覺有些氣惱,一個控制不住,便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林培之吃了一記白眼,也不生氣,反而笑道:“荼蘼這是從哪兒來,白鹿書院麼?”
荼蘼答應著。經過了昨晚之事,她對林培之已無多少抗拒之心,不過這也並不代表她就會接受他。泛泛的同林培之說了幾句廬山美景,她便一指西山斜陽,笑道:“天色已不早了呢,我們還是快些回去罷,二哥,我腳有些酸,你來扶扶我!”
季竣廷正立在一邊,仔細觀察妹子與林培之的表情,試圖尋找到一星半點的蛛絲馬跡。忽然聽見妹子叫,便也從善如流的走了過來,嗔責道:“你今兒走了多少路?怎麼腳也酸了?”
荼蘼抬頭甜甜笑道:“也沒走多少路,只是忽然覺得腳痠而已!”因順勢搭了季竣廷的手,半靠在他身上。季竣廷朝林培之歉意一笑,扶了妹子在後頭慢慢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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