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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兩排人,各自奮力划槳前行。舟頭卻另有一人正自擊鼓,兩隻尾部繫了紅綢的鼓槌一上一下,鼓聲震天。劃舟之人便也隨著著這激越鼓聲步調一致的揮動舟楫,動作整齊劃一,遠遠看去,幾似一人。
季家三人此來其實都是抱著看熱鬧並捧捧季竣灝場的心態來的,此刻卻也難免被這鼓聲煽動得心潮澎湃,一時不能自已。正在此時,卻又聽得兩岸傳來清越狂放的男子聲音。
“虎賁!必勝!必勝!虎賁!”
鼓點聲聲,伴隨呼喝之聲,雄壯威武,難以言喻。
一時還真將呼喝“龍驤”與“鳳岐”的彩聲完全壓了下去。兩側看熱鬧的百姓見了,也是無不驚歎,更有不少人立時倒戈相向,跟著為“虎賁”喝起彩來。
荼蘼放眼看去,去見兩側岸邊,正有數十人傲然立在馬上,一路隨著龍舟狂奔而來。身後軍旗迎風招展,手中鼓槌起伏有致,一身豔紅緊身武士服愈發襯出身段風liu,姿態瀟灑。她一眼掃去,裡頭卻頗有幾個相熟之人,這些人中,其中正有她三哥季竣灝。
她下意識的掃了一眼身側諸家所搭高臺,果見有不少人家已湧到了高臺邊緣,目光灼灼的盯著那邊看著,雙眼更是一瞬不瞬,卻並沒幾個人真會去看那龍舟。
她忍不住彎了彎嘴角,這龍舟賽,她從前並沒有參加過,即使她三哥幾乎年年求著她去,也是一樣。倒不是她完全不好奇,而是這龍舟賽,其實就是一種變相的相看。
大乾禮儀甚嚴,大家小姐雖不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平日裡也是沒有機會出門的。一年能夠出來看看的日子,無非也就是三月三的上巳節、六月六的龍舟節兩天而已。
而這兩天,便儼然成了玉京城中相女婿的吉日。
不過龍舟之上,除了擊鼓之人,划船者多為普通士兵。
所以這兩邊看熱鬧喝彩的人,便成了各大世家閨秀的相看的重點,似她三哥今日這般出彩,看來明兒,她家的門檻必然是要保不住了。
那龍舟來勢極快,才剛看著,轉眼便已過了一半的水程。季家的高臺因搭得略遲了些,地點其實卻偏著飛燕衚衕,並不在終點附近。不過這樣,卻也有好處,那便是既可看到起點也可見到終點。荼蘼才覺得遠遠的喝彩之聲驚天動地,再看時,那舟已將至跟前。
當先的一艘果真是虎賁的金色龍舟,舟上促促,激烈飛揚,伴著兩岸彩聲與相呼應的馬上鼓,一時驚天動地,竟似山崩海嘯一般,威武之中又透出十分的喜慶來。
龍驤的黑色龍舟與鳳岐的硃紅龍舟一左一右,緊隨其後,卻是一步不讓,但已明顯落了半個舟身下來,再看虎賁舟上之人一副猶有餘力的樣子,他們要想超出,只怕甚是困難。
荼蘼微張著小嘴,眼看那舟槳一起一落,心中竟也跟著緊張了起來。岸上眾人正自拼力呼喝之時,忽見左面龍驤舟上擊鼓那人鼓槌一偏,發出叮的一聲脆響,那些兵士隨之發一聲吼手中舟槳猛然落下,舟頭旋即一偏,竟硬生生的碰在了虎賁軍龍舟的側面。
“譁”的一聲,兩岸有眼尖的立時大叫起來,旋即有人大聲吼道:“卑鄙、無恥……”
這人嗓門極大,此時他人又恰好騎馬行到在季家高臺旁邊,這一聲吼,倒驚得荼蘼幾乎立腳不住。鬧成了一團。她略微的翹了下小嘴,應聲看去,那人卻是穆遠清。
便在兩舟相觸,各自一顫,速度慢了下來的這一刻,鳳岐的硃紅龍舟趁勢猛地躥了出來,瞬間便已超出了虎賁大半個舟身。虎賁舟上划船軍士見此情景,盡皆變了面色。
立時便有人揚起舟槳,半起了身,眼看就要跳到龍驤舟上,與龍驤的人拼命。岸邊的季竣灝見狀,不覺大驚,當即雙腿使力一夾,胯下白馬唏率率一聲長鳴,人立而起,季竣灝也管不得它,只提一口中氣,厲叱一聲:“住手!繼續!”
住手是要他們不要爭鬥,繼續卻是讓他們繼續比賽。
原來這龍舟賽並不禁兩舟相碰,畢竟數十條龍舟在窄窄的玉帶河面上並駕齊驅,若要超出,前面人又有意阻攔,則相互碰觸難以避免,此刻龍驤此舉,雖說旁觀眾人都知他們是有意為之,但在規則上卻是尋不出任何問題來。但若虎賁被這一碰,便在河上動起手來,卻是破壞盛典,賽後難免是要受罰的。
季竣灝自幼上山學藝,學的卻是最正宗的內家功夫,他人聰明,資質又好,內力早已頗有造詣。此刻一聲怒喝,竟隱隱將兩岸彩聲、罵聲盡皆壓了下去。舟頭擊鼓那人聞言也是一聲長嘯,手中鼓槌疾如暴風驟雨一般,揮灑出無數激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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