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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樂,她當年還曾經笑話過,這麼兒女情長的曲子怎麼當戰曲激勵三軍將士拼命?那時候墨雲曄笑而不
語。
如果不是後來她偷偷溜進爹爹陪同將軍校驗兵將的隊伍中,聽到這首“思慕”的曲子後半段,她一
輩子都不敢相信,這麼一支纏綿悱惻、清麗高雅的曲子,竟會突然變成激昂澎湃、殺人不見血。
爹爹說,前半段的兒女情長,是讓士兵憶起家中老小、安定軍心躁動;後半段才是衝鋒陷陣時的戰
曲,一柔一剛交織,兵士所有的血性都會被鼓動起來,為情、為功名利祿,甚至是單純為了殺戮,怎樣
都行。
給“思慕”譜曲的,就是當時朝中人人稱道的翩翩佳公子,年僅十七歲的墨雲曄;他就是那樣的一
個人,當年笑著遞上三月芳菲的墨雲曄,何嘗不是又一曲“思慕”?
“傻妞畫兒,你到底怎麼了?”青涯有些焦急的聲音總算是傳入青畫的腦海之中,她猛然回過神,
看到的是不知何時已經在她面前,青涯那張焦急的臉;他的眉頭緊鎖,一雙向來高傲的眼這會兒不知為
何帶了點惱怒,眸光像小獸般,明明閃爍不定、晃得厲害,卻還是死活擺出一副兇惡的樣子。
他到底還是個半大的少年,這副彆扭神情要在平時早就該把青畫逗笑了,只是她現在卻神情遲緩,
什麼都聽不見、看不到,她只是死死抓著自己的衣襬,眼色茫然。
青涯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傻畫兒,你不會又傻了吧?”
“我沒事。”青畫抽回些許的神智,勉強笑了笑。
墨雲曄,他就像是一場惡夢,只要見了他的人就會陷進夢裡:她還以為白白從老天爺那兒偷了六年
的性命來,她已經可以和他抗衡,卻沒想過她還是沒有走出六年前的夢魘。
青涯見她這樣子更急,似乎手足無措起來,他急急把她的手從衣襬上揪了下來,又笨手笨腳的,對
待小貓小狗一樣摸摸她的腦袋,“傻妞,誰欺負你了?本皇子抄他九族去!”
“我沒事。”青畫扯出一抹笑道:“我只是犯困而已。”
青涯的臉上滿是狐疑,“真的?你不會是傻病犯了吧?你放心,本皇子不會笑話你,本皇子今天心情
好,大發慈悲送你回閒怡宮。”
彼時墨雲曄的身影已經遠到看不清,青畫輕輕鬆了一口氣,看到的是青涯那張囂張臉上的詭異神情,
明明甚是關心卻又死活折騰出了好幾分不耐煩;論年紀,上輩子加上這輩子,青畫已經二十有七,比青
涯大了整整十二歲,他這副神情在她眼裡就成了小孩子鬧脾氣,有趣得緊。
“困就睡覺去。”青涯六皇子的眉頭皺得比山高,“本皇子最看不慣某些個腦袋不行的還死撐。”
青畫忍著笑道:“知道了,我這就回去。”
“等等!那個,本皇子最近在學琴,本皇子行事低調,只告訴傻妞青畫你一個人,不許張揚!”
低調?青畫心裡還盤桓著的一絲陰鬱被徹徹底底給嚇跑了:這裡是御花園,來來往往都不知道有多
少人的御花園,他在這兒最精緻的小亭裡面,問一個鄰國的攝政王學琴,他居然認為這樣很低調?這……
果然是青雲六皇子青涯才做得出來的事情。
“怎麼,你不信?不信我彈……”
青畫憋笑行了個禮,急道:“我回去了。”
青涯的眼裡快冒火,眼神卻有些飄忽不定,眼看著青畫已經走開好些路,他最後只得從鼻孔裡擠出
一聲結論:“哼!”
時日近午,御花園中,小溪裡的水草已經甦醒,三千蔓繞、青萍結綠,在明媚的陽光下,水是透亮
的、浮萍是嫩綠的,所有的一切都水盈盈地煞是好看:青畫本就穿著一身綠衣服,她沿著小溪走,因背
對著陽光,她身周便籠了一圈光暈,不經意望去,差點兒就要融進溪景中一樣。
青涯難得安靜地看著,眼裡的盛氣凌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消磨殆盡,只是透著一點點澄亮與執拗;他
只用眼角掃著那越來越遠去的背影,卻又下不了決心完全扭過頭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了,才咬咬牙跑回
亭中把琴一抱就要走,一轉身卻碰上個意想不到的人。
“墨王爺,你不是已經走了嗎?”居然是去而復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