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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爺終究不是那麼容易看透的,袍也許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變化莫測,於是同她開了一個玩笑,她
是青畫,一個十歲的痴呆孩童,可她也是寧錦,一個本該在半年之前就已經死了的朱墨國攝政王妃。
一年之前的寧錦的確已經暴斃在墨雲嘩的婚宴,她還記得自己是三月芳菲毒發,痛苦萬分死去的,
只是當滿身的疼痛突然間煙消雲散之後,她只覺得渾身輕飄飄的,說不出的舒爽,她好久沒嘗過無病無
痛的滋味了……可她還來不及喘息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她已經成了青雲宮裡的十歲,
痴童,青畫。
青雲是朱墨的鄰國,寧錦在不斷的探索中終於知道,這個叫青畫的痴兒,是青雲國為國捐軀的鎮遠
將軍的獨女,家裡一門忠烈都死在戰場之上,青雲的皇帝就把她接到了宮裡,安排在後宮,賞了她一座
妃嬪的宮殿撫養她長大;而後,不知道為什麼,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寧錦,一個早就應該消失在
這個世界的魂魄。
死後重生,這本身就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更不用說是借了人家的身體,寧錦害怕過、彷徨過,到
後來終於認命;也許,老天爺是可憐她一生短暫,想補償她一段新人生呢?寧錦早就死在半年前,現在
,剩下的是青畫。
就這樣,她活了下來,以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方式,浴火重生。
半盞茶的工夫,宮女們已經找好了赴宴的衣服首飾,又三三兩兩地回到青畫的房裡,圍著她細細打
點,上妝畫眉、梳頭、戴髮飾、換衣服,不一會兒,鏡子裡的小女孩就成了一個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小姐,你看,多漂亮!”青畫早就收斂了眼裡的清明,朝著那宮女憨笑,扯著袖子上的朱玉扣兒,
眼神亂飄,“小姿……”
叫“小姿”的是剛才領頭的宮女,她正推開門要走,聽到寧錦點名,樂呵呵地又湊回了梳妝檯邊,
替她理了理鬢邊一絲凌亂的髮絲,柔聲道:“小姐,你先乖乖待在房裡,時候到了小姿來叫你好不好?”
“哦。”青畫點點頭,目送宮女們陸陸續續地離去,門關上的一瞬間,她輕輕勾了勾嘴角,皇宮之
中最安全的永遠是最天真無害的人,這個十歲的孩童原本是個痴兒,她要想安安全全地在這兒延續性命,
比起找些菩薩顯靈、痴兒開光之類的理由,還是裝傻來得輕巧,這一裝,時間已經過去半年。
閒恰宮前身是個皇帝寵妃住的地方,房間內外裝飾無不精美,外頭是一片銀裝素裹,襯得房間裡面
比往常亮堂許多,屬於孩童青畫的瘦小影子清晰地印在地上,除此之外,分明還有一點點……不屬於這
個房間的影子。
青畫的呼吸有幾分停滯,她坐在凳子上踟躕了許久,最終還是輕輕下了地,一步一步,慢慢地遠離
那個照理是在她頭頂的東西;只要靜下心來感覺,就很容易發現屋子裡多了一股香味,像是上好檀木薰
出的味道,又像是什麼草藥的藥香,那香味是往常沒有的,她靜靜思索著,到底是什麼東西才會帶著那
種味道呢?這身體的主人走個十歲痴兒,能和什麼人有仇嗎?
“是桑花的味道。”很突兀地,房間裡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
青畫僵直了身子,果然有人在房間裡!在聽到那聲音的一瞬間,青畫飛快地在腦海裡找到了這個詞,
雖然朱墨與青雲是鄰國,兩個國家的風土民情卻大不相同,她成了青畫的這半年,一直在偷偷看青雲的
一些書籍,她記得曾經看到過這個花名,據說是劇毒,可入藥,稍不慎就會要人命;這麼說,現在那個
人是來要她性命的?“青畫”不過是個孩子,難道是她家裡本來的仇家?
“我倒忘了,你是個痴兒。”那個聲音帶了幾分笑意,他輕聲安慰著:“別怕,我只是路過找點兒東
西,不會傷害你。”
青畫低著頭,她能看到的只有自己的錦絲裙襬,卻已經把房間裡從桌椅板凳到雕欄畫屏,每個角落
都已經回憶了一遍,整個房間裡沒有其他可以躲藏的地方,所以那個人才會上了房梁吧?房門不遠,如
果用這個身體最快的速度跑出去,恐怕還是比不上那個人的動作,現在她能做的,只有努力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