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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讓我家小姐幹了,你們幹什麼?滕家養你們都是吃白飯的嗎?還是滕家的下人都死絕了?”
“大少奶奶,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小童脖子一縮,有些委屈。
“不是這個意思,給我家小姐這個破紙幹什麼?”小憐似乎決定立威到底,“告訴你們,我家小姐在家可是十指不沾楊春水的,這熬藥煎藥的粗活怎麼能讓她幹呢?以後你們熬好了藥,我家小姐再端去給大少爺就是了。”
“可是,大夫人說……”香菱想爭辯幾句。
“大夫人說什麼?大夫人只讓我家小姐記著,沒說讓她做!”小憐的嘴一向都是沒理都能說出三分理來。
“大少奶奶,小的這就去熬藥。”小童低著頭,拎起藥包往爐子邊走去。這大少奶奶的丫頭好是厲害,還是不去招惹為妙。
見小童離開,香菱和香蓮也上前去幫忙,朦兒悄悄拉過小憐道:“小憐,這樣好嗎?娘可是說……”
“說什麼說?”小憐一瞪眼,晃了晃小童給的紙,道:“剛才站在那裡,你能看得懂這上面寫的是什麼嗎?”
“看不懂。”朦兒老實地回答,她只上過一年私塾,然後轉手就被賣了。
“哼!不那樣說,怎麼過關?”小憐對自己的急中生智很是得意。
“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這上面寫著什麼了吧?”小憐一向聰明,更在白海棠身邊日子也久,識得不少字。對這一點,朦兒很是羨慕,可是她自己,就是沒有這個天賦。
“這個,你是得記記勞,要不大夫人問起來,你沒法回話。”小憐點點頭,展開那紙仔細看起來,念道,“黃色包的藥,兩個時辰喝一次,一日兩次;白色包的藥,一天一次,兩次喝藥,必須相隔四個時辰以上;紅色包的藥,一個時辰喝一次,一日四次。哇,不會吧,這滕大少爺每日除了睡覺就是喝藥?”
唸到後來,小憐開始驚歎。
朦兒的臉皺成一團:“每天喝那麼多藥啊?真是可憐。”以前她伺候過的那位夫人,一天只喝三次藥,可每次都喝得直皺眉頭。後來有一次,她偷偷用手沾了些藥汁,嚐了一口,那苦澀的腥味差點沒讓她吐出來。自那時起,她就很慶幸自己有個好身體,自出生到現在,連個風寒咳嗽都沒有,不需要喝那些苦苦的藥。
小憐和朦兒的看法卻是不同:“我看啊,可憐的是你,要記住那麼多藥。”
“我記!”朦兒堅定地點點頭。那個那麼美的人,每天要喝好多苦苦的藥呢,她記點東西算什麼?
小憐晃了晃腦袋,眼珠一轉道:“也好,現在要好好表現,反正他也活不長了,這麼多藥,沒病都會喝出病來的。改天等他一翹辮子,你就可以享清福了。”
丫頭命比黃蓮苦(1)
藤鞥琪大病三年,對於煎藥這件事情,小童早就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因此朦兒和小憐並沒有等多久,藥就已經被端到了眼前。
“怎麼,盤子還要我家小姐端嗎?”見那藥碗,小憐杏眼一瞪。
“自然不需大少奶奶動手。”香菱趕緊接過來,道,“大少奶奶,我們可以去叫少爺起床了。”
“好,那你帶路吧。”朦兒有些心急,不知道那美貌的人兒怎麼樣了。在大戶人家生活,就是這點不好,就是一條路,如果沒走個三五邊,是鐵定會迷失方向的。這個園,那個閣,讓人頭暈。
香菱帶著朦兒一行人往琪園走去,廚房裡的人竊竊私語。
“哎,我看大少奶奶長得也不怎麼樣嘛。”
“就是,一個個把她誇得跟天仙似的。”
“嗯,不過我看那脾氣倒是和傳說中一樣大啊,架子也大。”
“我看不見得,我看她身邊那小丫頭,比她還兇呢,倒像她是小姐似的。”
……
討論半天都沒停下,可惜朦兒無緣聽到。
此刻的她,正為滕家有那麼多的房子和路而苦惱。
以前的她也都是在大戶人家幹活,可是,還從來沒見過誰家的房子有這麼大的。幾進幾齣的庭院閣樓,假山外清水環繞,樹木鬱鬱蔥蔥的也有,平整光滑的空地也有。還有長長的迴廊,繞著屋子外,一圈又一圈,四通八達。
朦兒急急趕路,到一處園子門口。那園子門開得極大,周圍刷了紅漆,裡面沒有一星半點的樹木,只有兩幢小樓與內,看上去,極盡富麗堂皇。
朦兒只匆匆看一眼,剛想走過,卻聽見裡面傳來了尖銳的女人叫聲,接著是一陣瓷器破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