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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有的閨房嬉戲,風趣橫生,又飄然若仙,把熱烈的戀情嫻靜化,把程式化“洞房花燭”清新化,把合法夫婦的生活優美化,可謂色彩繽紛,文筆灑脫,別有情趣。
魂魄相從,矢死靡他(1)
洪昇謂《牡丹亭》掀翻情窟,寫盡至情。《牡丹亭》中杜麗娘為渴望愛情而死,因獲得愛情而復生,真是花花草草由人戀,生生死死隨人願,便酸酸楚楚無人怨。《牡丹亭》成為評價言情文字的楷模。王士禎在評點《連城》時說:“雅是情種,不意《牡丹亭》後,復有此人。”將《連城》和《牡丹亭》相提並論。馮鎮巒則在此評後加評:認為《連城》對《牡丹亭》有過之:“《牡丹亭》麗娘復生,柳生未死也,此固勝之。”
《連城》是新型的愛情故事,連城愛文士,喬生重知己,二人為情死,為情復生,魂魄相從,死死生生。連城為孝廉之女,知書達理,其父以她的“倦繡圖”徵少年題詠,意在擇婿,喬生以風流蘊藉的詩歌得到連城的好感,但孝廉嫌喬生窮。連城遂遣僕婦假借父親的名義贈金給喬生以助燈火,喬生嘆連城為知己,傾懷結想,如飢思啖。二人的感情一開始就建立在對才學的喜愛和知己之感上。連城經歷了貧富之別的考驗。寧愛貧士,不愛富豪。孝廉貪財,將連城許給鹽商之子,連城一病不起,需要男子的膺肉為藥引。連城的父母理所當然地通知了“女婿”。“女婿”卻極端自私,說:“痴老翁,欲剜我心頭肉耶!”孝廉氣憤地發話:“能割肉者妻之。”喬生挺身而出,自出白刃,割膺肉為連城治病。喬生為心上人經歷了生死考驗。以自己的心頭肉為心上人治病。孝廉將實踐自己的諾言,鹽商欲訟於官府,孝廉只好用千金向喬生致謝,並說明背盟之由,喬生氣憤地說:“僕所以不愛膺肉者,聊以報知己耳,豈貨肉哉!”正氣凜然地拒絕了千金之誘。連城託人告訴喬生:“我夢不祥,三年必死。不必與人爭此泉下物。”喬生的回答是:“士為知己者死,不以色也。誠恐連城未必真知我,但得真知我,不諧何害?”這番話生動地說明了喬生對新型愛情的追求:只要二人相知,真心相愛,連婚姻都僅僅是一種形式。直到這時,這對戀人才第一次見面,連城向喬生嫣然而笑,喬生嘆:“連城真知我者。”此後,連城抗婚而死,喬生相從地下,喬生的朋友幫助二人復活,連城怕復活後有反覆,“請先以鬼報”。連城與喬生這一對戀人,為了愛情,捨生忘死,舍富就貧,生以膺肉報女,女以貞魂報生。可以同生,可以同死,可以生而復死,可以死而復生。二人真情充塞天地。《連城》中的愛是知己之愛對單純性愛的超越,是思想共鳴對世俗婚姻的勝利。
《鴉頭》中寫狐妓忠於愛情,感人至深。鴉頭是雛妓,出汙泥而不染,嚮往一夫一婦、互相尊重的愛情生活,她一見王文,便認定王文是個志誠君子,有託以終身之意。“秋波頻顧,眉目含情”。她機智地以“報母有日,勿以區區放卻財神去”要求鴇母同意她將王文留宿,然後,向王文泣訴“妾委風塵,實非所願,顧未有敦篤可託如君者,請以宵遁。”二人連夜逃走,去過自食其力的生活。鴇母知道了鴉頭的下落,派狐妓去捉鴉頭,鴉頭怒曰:“從一者何罪?”被鴇母揪髮捉回,橫施鞭楚,又欲奪其志,鴉頭矢死不貳,被囚置暗無天日的幽室,鞭創裂膚,飢火燒心,度日如年,仍然忠於王文。這個至微至賤的狐妓,因為對愛情的忠誠,被蒲松齡“異史氏曰”抬到唐代名臣魏徵相伯仲的地位:“百折千磨,之死靡它,此人類所難,而乃於狐得之乎?唐君謂魏徵饒更嫵媚,吾於鴉頭亦云。”
自六朝小說《倩女離魂》問世以來,為愛情而離魂常常是作家文思馳騁之所。《聊齋志異》對傳統的寫法巧加改造,創造出《阿寶》中“孫痴”離魂的動人故事。篇中名士孫子楚,生有枝指,慕美女阿寶豔名,遣媒提親。阿寶戲曰:“渠去其枝指,餘當歸之。”孫子楚果然用斧頭自斷其指,血流傾注幾死。女又戲請再去其痴,孫子楚譁辯自己不痴。清明節踏青,孫子楚路遇阿寶後,魂隨阿寶以歸。坐臥依之,其軀體在家中氣咻咻若將嘶滅,不得不招魂阿寶家。阿寶聞之,深受其痴情感動。孫子楚魂歸己家後,夢中輒呼阿寶,希望可以再次離魂相隨,其家養的鸚鵡忽死,孫子楚的靈魂便附身於鸚鵡之體,翩然飛到阿寶身邊,“大呼曰:‘姐姐勿鎖,我孫子楚也。’女大駭,解其縛,亦不去。”阿寶以人禽異類,姻好難圓為恨,孫子楚則以近芳澤為足,阿寶遂發誓:“君復能為人,當誓死相從。”鸚鵡又飛還孫家,孫子楚復生。兩人的深情終於感動了父母,得以成親,偏偏孫子楚得消渴病而死,阿寶立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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