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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葫蘆僧判斷葫蘆案”一節中了。
那時賈雨村已經送了黛玉進京,拜會了賈政,並受到王子騰的推舉,補授了應天府。到任接的第一個案子,就是薛蟠與馮淵爭買婢女致傷人命案。
這一次,英蓮是暗出,由“葫蘆僧”出身的門子一五一十交代緣起:
“這一種柺子單管偷拐五六歲的兒女,養在一個僻靜之處,到十一二歲,度其容貌,帶至他鄉轉賣。當日這英蓮,我們天天哄他頑耍,雖隔了七八年,如今十二三歲的光景,其模樣雖然出脫得齊整好些,然大概相貌,自是不改,熟人易認。況且他眉心中原有米粒大小的一點胭脂痣,從胎裡帶來的,所以我卻認得。偏生這柺子又租了我的房舍居住,那日柺子不在家,我也曾問他。他是被拐子打怕了的,萬不敢說,只說柺子系他親爹,因無錢償債,故賣他。我又哄之再四,他又哭了,只說:‘我不記得小時之事!’這可無疑了。那日馮公子相看了,兌了銀子,柺子醉了,他自嘆道:‘我今日罪孽可滿了!’後又聽見馮公子令三日之後過門,他又轉有憂愁之態。我又不忍其形景,等柺子出去,又命內人去解釋他:‘這馮公子必待好日期來接,可知必不以丫鬟相看。況他是個絕風流人品,家裡頗過得,素習又最厭惡堂客,今竟破價買你,後事不言可知。只耐得三兩日,何必憂悶!’他聽如此說,方才略解憂悶,自為從此得所。誰料天下竟有這等不如意事,第二日,他偏又賣與薛家。若賣與第二個人還好,這薛公子的混名人稱‘呆霸王’,最是天下第一個弄性尚氣的人,而且使錢如土,遂打了個落花流水,生拖死拽,把個英蓮拖去,如今也不知死活。這馮公子空喜一場,一念未遂,反花了錢,送了命,豈不可嘆!”
英蓮的二次出場雖是暗出,故事卻比第一次來得完整,並且有形象、有對白、有心理、有情節。
這次,她並沒有真正見到賈雨村,但是她的命運,卻被賈雨村一手遮天,糊塗判斷,做人情送給了真正的魔王薛蟠,從“慣養嬌生笑你痴”進入到“菱花空對雪澌澌”的第二階段。
第46節:為何香菱是十二釵副冊之首(1)
再出場時,已是在賈府了,藉由周瑞家的之眼之口寫出。那周瑞家的送走了劉姥姥,往梨香院來回王夫人的話,“剛至院門前,只見王夫人的丫鬟名金釧者,和一個才留了頭的小女孩兒站在臺階上玩。”
此時,英蓮已經改了名字叫香菱了。
再後來,薛姨媽擺酒請客的將香菱與了薛蟠作妾,過了幾年談不得富貴卻倒也安靜的日子。尤其是“呆霸王調情遭苦打”之後,為遮羞遠走他鄉,香菱得以跟隨寶釵住進大觀園。這段日子,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慕雅女雅集苦吟詩》和《呆香菱情解石榴裙》兩章,是她的極盛表演。
可惜好景不長,樂極生悲,她生命中的第三個魔星出現了——那便是夏金桂。
夏金桂不僅扭轉了香菱的命運,還奪去了她的名字,將其改為“秋菱”。
她人生的第三階段開始了。
這一階段,在書中的篇章並不多,集中在第七十九、八十兩回中。有些版本,兩回併為一回,有些緊鑼急鼓的味道,更讓人覺得秋光短促。
那夏金桂因見香菱“才貌俱全”,“越發添了‘宋太祖滅南唐’之意,‘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之心。”遂決意除之,三番兩次地設計陷害,一時故意令其撞破薛蟠與寶蟾偷情,一時又命香菱到自己房中來睡,徹夜折磨,之後更是索性自己剪個紙人兒詛咒自己再嫁禍給香菱,逼得薛蟠攆了香菱去,給寶釵使喚。
自此以後,香菱果跟隨寶釵去了,把前面路徑竟一心斷絕。雖然如此,終不免對月傷悲,挑燈自嘆。本來怯弱,雖在薛蟠房中幾年,皆由血分中有病,是以並無胎孕。今復加以氣怒傷感,內外折挫不堪,竟釀成幹血之症,日漸羸瘦作燒,飲食懶進,請醫診視服藥亦不效驗。
這是前八十回中關於香菱的最後一次記述。雖然大結局如何,書中並未來得及詳述,但是戚序本的八十回回目就是“嬌怯香菱病入膏肓”,已經點明她命不久矣。
但是高鶚偏愛“掉包計”,不但在大婚之夜,讓寶釵替黛玉出嫁,還讓夏金桂自食惡果,想給香菱下毒,卻不小心被寶蟾換了碗,把自己給毒死了,非常的戲劇化;而香菱則重蹈嬌杏的命運,被薛蟠扶了正,不但滯木無文,民間話本痕跡太重,且有違曹雪芹原意,與前文的草蛇灰線全無對應,是不折不扣的“蛇足”、“贗文”。
這由香菱的判詞可以得到確切的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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